“你學過‘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這句話了沒有?”
“當然有啊!就是說學問就要點滴做起,年長日久的積累,就像我認的字,要是沒有平時的積累,是不可能認識這么多的。”
“這就對了,認字如此,琴棋書畫、武藝學問、做人做事都是如此,我到現在才明白。你一個四五歲的小家伙,就想學完你老子的知識,你覺得可能嗎?”
“肯定不可能。”楊崢想了一會兒,飽含期待的看向楊侗:“父皇,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能有這么厲害嗎?”
“這個估計很,很不難!”楊侗安慰道。
楊崢信心十足:“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楊侗從來不說打擊孩子的話。
“父皇,有件事我要跟你說。”
“何事?”
楊崢見父皇心情甚好,于是小心的說道:“父皇,前不久,我們從烈士陵園回來的時候,聽到有很多人說你壞話,都差點打起來了。”
“都說什么了?”楊侗微微一笑。
楊崢道:“我也不是很懂,但母后很生氣,說那些人不安好心,想要死灰復燃。”
楊侗點了點頭,他其實早就知道了,是一伙關隴貴族偏支,不甘失去以往的特權,故意在烈士下葬那天鬧事,等待他們的要么是牢獄之災,要么是人頭落地。
這也是楊侗今年要在大興過年的原因,關中雖然早已讓大隋收復,也殺了一批從賊的關隴貴族,甚至還將他們轟去了襄陽,但這里的人很大一部分是胡人后代,他們骨子里有著先祖留下來的勇烈和彪悍,楊堅就是始終沒有控制住這些人,所以只能步步妥協,而楊廣也是擔心這些人忽然全城造反,這才遷都洛陽,避開他們,更在之后,將受制于關隴貴族的關中府兵一次又一次的送上戰場,但最終還是沒有成功,搞得天下大亂。
正因為這些人骨子里有不安分的血脈,所以時間一久,又忘了楊侗入關之時的大開殺戒,而楊侗不在關中的時候,地方官吏仿佛失去了底氣一般,使法令在執行力上出現不足。
尤其是關中的兵力源源不斷的調出去,至使關中兵力空虛的時候,大隋的法令雖已具備一定公信力,卻因為兵馬的大量出征,致使關中缺乏了一定的執行力,加上沒了楊侗的震懾,關隴貴族之前的奴隸、關中人、西北羌人還未完全化掉的野性就開始不受控制了。
如今朝廷在關中過年,各地一下子就安穩了下來,許多原先的奴隸、和入籍羌人一瞬間比兔子都乖,各地市場也恢復穩定秩序,讓楊侑等等留守官員都齊齊松了口氣。
還有一點,就是大隋的言論實在太自由了。
雖然禍從口出的道理,誰都懂。
但南來北往的商賈喜歡在做完買賣后,聚在一起交流各地貨物的價格商情,順帶談論各處的風土人情、坊間趣事,喝高了的時候,便拿朝廷大事狠狠地針砭一番。大隋風氣開放,指的并非是指男女之事,更多是指政治氛圍寬松自由,只要沒有人愚蠢的詛咒皇帝,一般沒人管。當然,適當罵上幾句,也沒人管。這氛圍,較之“文字獄”和“因言獲罪”的清朝,簡直就是天堂般的存在。
楊侗不太同意這種無度的自由,言論自由可以,但必須也要有個底限,就是在“政治正確”的前提下,社會輿論需要有所引導和管制,若是繼續這樣任意妄為,遲早被別有用心的人挑撥利用,使得政局動蕩、社會矛盾加劇,最終倒霉的還是叫囂“言論自由”的老百姓,要是適當的加上條底限,程大炮也不會在公眾場合亂說皇族的花邊新聞。
什么辦法最好?
自然是擁有權威說法的官方媒體。要是官媒對各項政令進行逐條逐條的詳解,那許多悲劇、許多莫名其妙的敵意自然慢慢消失。
以前的時候,楊侗每收復一個地方,便讓學宮學子前往各地,充當解說政令的說書人,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只是學子以學業為主,所以這種做法難以持久,要是有份報紙,那么各地識字的人,就能照著內容念即可,如此慢慢擴散,自然會影響到更多人。
想到這里,楊侗便有了思路。
楊崢見父皇從沉默中醒來,又問道:“父皇,虞先生說我以后也要聽政?”
“你是我的繼承人,當然要聽政。”楊侗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只是你現在太小了,父皇不想讓擔負太多,沒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楊崢要學的實在太多了,但他還是一個幼兒園般的小朋友,除了蒙學之外,楊侗不想讓他有太多的負擔。只是作為楊侗的繼承人,楊崢是楊侗之外,最受人矚目的存在,他注定要失去很多孩子該有的快樂,他的學習早就被規劃好了,但勞逸結合也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