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當初王景受命整修汴渠。也就是今天的通濟渠,他發現黃河河道游離不定,時常改道,引水口控制不好,使進入汴渠的水量過多,導致汴渠大堤也有潰決危險。于是他先修筑從滎陽板渚到入海口的黃河河堤,然后才著手整修汴渠,全部工程使用民夫數十萬人,耗時一年之久、耗資百多億錢。如今我們少了通濟渠,卻多出北岸大堤,工程長度與他相差不大。只不過新式大堤的工程量要比他多出了四五倍左右,我們若是用上數量相同的民夫,用時應該要五六年,耗資…自然也在五百多億錢。不過……”韋云起嘿嘿一笑:“不過奴隸、戰犯無酬勞,只供吃喝,所以耗資應該也跟他差不多。”
楊侗會意一笑:“聽韋仆射的意思,是打算修這黃河大堤了?”
“當然啊!”韋云起說道:“從史料記載來看,王景筑堤后的黃河經歷六七百年都沒有發生過大改道,決溢次數不多,而我們這種縷、月、格、遙四堤組成的新堤,防洪能力比王景大堤強了不止數倍;一旦修成,至少可使黃河兩岸黎民受惠千秋。”
楊侗皺眉道:“韋仆射可別忘了,我們還有引洛入汴、引黃入淮工程呢。”
韋云起拱手道:“圣上,引洛入汴自然要修,而且越快越好;至于東部地區的‘引黃入淮’工程,微臣認為可修可不修。”
韋云起的話幾乎代表了大部分朝臣的想法,楊恭仁聽到這話,施禮道:“開鑿運河本意很好,但如今已有永濟渠、通濟渠、刊溝、江南河’溝通南北,東部那一條的確可修可不修;如果‘遼東—余杭’之間的物資實在著急走來北往,大可沿海行走好了。即便真的要修,那也應該分個輕重緩急,先把黃河大堤修好了再說。”
“圣上,臣附議!”皇甫無逸施禮道:“新運河涉及到河口排沙、河岸灌溉、湖泊蓄水、河道水閘、河床架橋等等問題,所有這些,若不詳加考證,貿然動工,必將是條讓人又愛又恨的惱人工程,等圖紙完善,想必已是年后之事;與之相對,黃河大堤既是迫于眉睫,又簡單明了。而且修成之后,兩岸遙堤則又成了貫穿東西的兩條官道。”
“皇甫納言所言極是!”李景接道:“與那條東部運河相比,每到雨季都弄得朝野上下膽戰心驚黃河才是當務之急、重中之重。”
“臣附議”
“臣附議”
余者大臣也一一站出,去年司天監一句“必有大水”,讓朝野上下從年底緊張至今,若是有這‘束河攻沙’和‘寬河固堤’并存的大堤在,哪用緊張兮兮這么久?而且如今已經很明顯,袁熙要動了。
“既然大家都認同,那就先修黃河大堤好了。”楊侗在對敵人、對世家霸道,但在治國方面,向來是聽從大家的合理建議,眼前大家都說黃河為重,一下子便從善如流了。
其實楊侗此時想得更多的是對外發起戰爭,從戰場上抓大量俘虜來當勞力;如今由于暴雨的緣故,南方的幾大軍團暫時不宜大動干戈,但以秦瓊為首的第五軍、以薛萬淑為首的第四軍遠在北方,暴雨對他們影響不大,而且南方即便真的出現災情,他們也趕不上、救不了災。與其讓這十萬大軍閑著,倒不如讓他們去草原練兵、抓奴隸。
“圣上英明。”眾臣高唱贊歌。
“圣上!”韋云起又說道:“‘引洛入汴’全長只有七十余里,其中一半可以利用廣武澗為天然河床;另外一半若是安排太多的人,反而擁擠不堪、礙手礙腳,微臣認為這項工程只需十五萬即可;剩余戰犯,以及修好‘九龍朝圣’工程的異族奴隸則可一分為二,河南、河北各放一部,先在雨季準備土石、水泥等需要物品;到水位下降的秋冬時節,再挖河道、修建縷堤和月堤。而這時期正好處于農閑季節,到時也可以雇傭兩岸百姓參與施工,既能保證工程進度,也使百姓多份收入。”
韋云起也了解當今皇帝和先帝一樣,都是急性子的人,想做什么事就立即做要,而且要快要好,不過相比之下,眼前這個皇帝聽得進意見,只要你的意見建議合理,他可以放棄自己的主張。
韋云起的建議也讓楊侗滿意,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考慮,便道:“大堤要修,也可以先修,但不能毫無根據去修,朕認為有兩點尤其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