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垢、蕭月仙滿臉通紅,她們全程見證,也診斷出衛鳳舞沒事,可是以當時情形,哪怕關系再也,她們不好說聲‘沒事,無所謂’,還得故做緊張關切,也是楊侗到了,才敢把真相說出,如今讓楊侗一語挑破,倆人都有些害羞了。
衛鳳舞登時露出了恍然神色,心想換成是自己,肯定也是這樣,人怎么就這么虛偽了呢?說道:“原來如此,廬江給你坑害慘了,心里肯定很難受,說不準還要挨罵,你去看看她吧。”
“你倆陪小舞說說話,我出去看看。”
楊侗吩咐一聲,便走出房間,見另外幾個小老婆都在守著,唯獨不見了楊沁芳,便對盧清華問道:“清華,廬江呢?”
盧清華說道:“廬江讓太皇太后叫去了,好像在九洲池搖光殿。”
“我知道了。”
楊侗點點頭,出了大院向遠處一看,就見小橋如虹飛架,便舉步走過去。到了搖光殿近處,就聽到楊沁芳充滿委屈的聲音:“我哪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啊?我不過看它古里古怪的,所以多問了句。小舞要笑,我能怎樣?”
大蕭后的聲音十分嚴厲:“你還敢頂嘴?若是你真真正正的當個將軍,巡視宮中各處,哪有這事兒發生?不管你有心還是無意,萬一小舞和孩子有個好歹,大家便是不怪你,你又如何自處?你小時候天真伶俐、活潑可愛,大家都喜歡……可你這么大個人了,再天真就是無知、再活潑就是野蠻,只會惹人生厭。”
眼見楊沁芳委屈萬分的神色,大蕭后緩了語氣:“廬江啊!緣分強求不了的,不是說你自己喜歡一個人,就規定別人必須也要喜歡你,你要記得自己身份、守住一個女人的本份。”
大蕭后這話本是心疼楊沁芳,可聽在楊沁芳耳里,卻仿若是一種天大的羞辱,什么叫你要記得自己身份?什么叫守住一個女人的本份?
難道我籍故接近侗兒,就是不知廉恥的勾搭了?
她雖喜歡楊侗,可常來鳳儀殿也是這邊人多熱鬧,她喜歡天真可愛的孩子們。母親這話倒像是說她居心不良,是要創制機會接近楊侗。
她要是存這份心思,有的是機會,哪用得著到衛鳳舞她們眼皮底下‘勾引’楊侗?如果對楊侗沒有情意,自然不會對大蕭后這話感到刺耳難聽,偏偏她愛到了骨子里,這讓她著實無從辯駁。心里只想:“宮里的人都是這么看我的么?侗兒、小舞、天姬、無垢…”一想到這兒,楊沁芳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她雙拳緊攥,指甲深深地刺進了掌心,可心中的疼痛卻比掌心刺疼還要強烈千萬倍。她努力控制著不讓眼淚流下,一字一句地說道:“女兒記住了。”
大蕭后還想敲打她幾句,可是見到女兒慘淡的容顏,終是不忍心再說什么:一個待嫁女孩的尊嚴、矜持與德行,被別人血淋淋地踐踏一番,偏偏她無從辯白,目光那復雜的情感,或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絕望吧。
大蕭后沒有解釋自己的初衷本意,誤會就誤會吧,與其這樣上不上、下不下的,倒不如長痛不如短痛。
楊侗默然良久,緩緩退走。
楊沁芳對他的情愫他自己知道,此時聽著她用顫抖而絕望的的聲音說出“女兒記住了”。他感受得到她內心深處的的羞辱與絕望。楊侗心中滿是憐惜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