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侗為首的主力大軍已自梓潼關發兵,不久便會殺到綿竹關下,只不過綿竹關地勢十分險要,亦是一個易守難攻的重地,楊侗這才令李大亮先帶黑冰臺戰士先行一步,看看能否有突襲破城的機會,如今看來,今明兩天怕是不可能了。
不過此關不但對大隋重要,對黑冰臺戰士也同樣重要,因為黑冰臺士兵之前始終行走在黑暗之中,哪怕立下大功,也默默無聞,而這場隋唐之戰,是他們從黑暗轉到陽光之下的大戰。一旦下了大功,那么不僅獲得正式番號,他們的皇帝也能據此功勞,把以前的封賞也借機落實到他們身上來。這倒不是楊侗舍不得封賞,而是黑冰臺戰士干的都是見不得光的事情,若是大肆封賞,必為他人得知,這對大隋的名聲不會太好,如果他們通過堂堂正正的戰爭獲得大功,那么疊加封賞也能糊弄得了天下人。
作為黑冰臺戰士的主將,李大亮也知道黑冰臺的很多事跡,對于自己麾下這支為大隋立下汗馬功勞的特殊的軍種,心懷崇高的敬意,也更希望這些將士能成為威震天下的勁旅,堂而皇之的成為正規的士兵。
“將軍,我們是否要依言扎營?”一名旅帥來到了李大亮身邊詢問。
“隨便搭遮風擋雨的草棚就行了,不要讓敵軍看出我們的破綻。千萬要記住,我們現在的身分是一支潰軍,潰軍就有要有潰軍的樣子。”隋軍士兵專門訓練過如何搭建營寨,但普通的軍隊可沒有這份本事,要是他們搞出一座攻防兼備的軍營出來,以敵將徐師仁的謹慎,肯定看出他們的破綻,所以潰軍就應該有潰軍的樣子。
“末將明白了。”這名旅帥會心而笑。
……
“他們到底在干什么?這到底是什么軍隊啊,簡直比流寇更像流寇。”過了大約一個時辰以后,綿竹關上的士兵看著隨便搭了些歪歪斜斜的草棚就無所事事的潰軍,均感到不可思議。
徐師仁越看臉色越黑,只見七八百名潰軍三五成群的聚到一起閑聊,而有的人則是躲在四面漏風的草棚內睡覺,有的干脆躺在地上聊天打屁,更令人無語的是,歪歪斜斜的蘋草棚時不時倒下一兩座,而這些潰軍也不管,就這么躺到了茅草之上,愜意的曬著太陽。這使原本嚴肅整潔的關前空地,給人一種烏煙瘴氣的即視感。
“封策這般領兵,也難怪梓潼關讓隋軍輕易詐走,若是這種軍隊都打不過,楊侗也不可能縱橫天下無敵手了。”看著這幫潰軍,徐師仁冷冷的說了一句,話雖如此不屑,但連徐師仁自己都沒發現,當他看著‘潰軍’這番不爭氣的模樣,居然對其身份又信了幾分。
“將軍,這幫人在外面無所事事,恐怕會影響到我軍的士氣和作戰意志,依卑職之見,干脆就把他們放入城中嚴加看管和訓練,要是隋軍來襲的話,也算多了七八百名戰力。”副將對徐師仁建議道。
“這幫烏合之眾還有何用?”徐師仁不屑的冷哼一聲,轉身就向城關走去,聲音遠遠傳了來:“務必加強戒備,一旦隋軍來犯,立刻讓人點燃烽火、敲鐘示警。”
“末將遵命。”副將對著徐師仁的背影行了一禮,轉頭又看了城外的‘潰軍’一眼,忍不住搖頭一嘆,這些外來的將軍,個個都不把我們益州人死活放在心上。
但徐師仁已經禁止打開城門,他也不敢開城把這些人放進城里,眼見天色漸暗,便命人又取了一些干糧,用吊籃放到城下給潰軍充當晚膳。
夜色漸臨,李大亮靠著一個草棚內的柱子,目光緊盯綿竹關,身旁的一名旅帥說道:“將軍,唐軍已經換崗三次了,對我們的戒備之心看來還是不減呢。”
李大亮點了點頭:“徐師仁是李世民潛伏在李淵身邊間諜,這么多年以來一直沒有暴露,并且得到李淵步步提拔,不說其心機、智謀如何,單是謹慎之心,就非尋常人可及。我看他的調度也很完善。我們今夜想要破城十分困難。對了,我們的其余軍隊到了何處?”
“謝將軍的大軍已經到了金山郡萬安縣,羅大將軍也到了金山神泉縣,而圣上最遲后天便能到綿竹關。”這名旅帥繼續說道:“神泉縣到綿竹關不到兩百里,以圣上的行軍風格來算,頂多一天便可抵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