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游發生特大爆雨之時,薛萬徹率領士兵乘坐皮筏子悄悄的突入宕昌郡,并在良恭山西南麓悄悄集結起來,當武器裝備、戰馬一一送達,便從西部對唐軍大軍發起了攻擊。
射向衛孝節軍營中的箭雨并不密集,可是往往在唐軍以為對方已經停止射擊的時候,薛萬徹會再給他來上一波,將剛剛冒頭的唐軍給打回去,如是一來,給唐軍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薛萬徹很喜歡這種打法,頡利可汗的本部幾年前就是被他用這種打法搞得沒有半點脾氣,生生給他打到了于都斤山附近,要不是有太多太多財富、牲口、俘虜拖掉他的軍隊,兵力空虛的北部汗庭估計都得讓他打殘。
他這種打法用來對付縮在軍營之中的唐軍,同樣收到不錯的效果,不過吃了幾次虧的衛孝節也出薛萬徹的奸詐之處,然而他卻沒有有效手段施以回敬。
投石車的射程雖然足夠,但那慘不忍睹的命中率根本沒法子對精通騎戰的隋軍士兵造成威脅,每當石雨從軍營之內飛起,看清了石雨飛行軌跡的隋軍士兵,立即騎著馬一哄而散。轟然落地的石雨,除了幫助隋軍夯實地面、更好馳騁之外,一名敵軍士兵都殺不到。
至于弓弩方面,除了為數不多的床弩之外,其他弓弩的射程,根本比不上隋軍連弩;要是出營去打,恐怕正中薛萬徹下懷,然后利用騎兵優勢將唐軍士兵一一獵殺干凈。
這也令衛孝節除了火冒三丈的被動挨打,別無他法。
“大總管,我軍的投石車打不到隋軍騎兵,箭矢又沒人家厲害,哪怕我軍士兵也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可是光挨打不能還手的戰斗,也是越打越憋屈。”行軍司馬劉孝孫來到衛孝節身邊,嘆息道:“要是再這般打下去,我們的士兵就算沒有被薛萬徹耗光,也有崩潰的危險。”
“退兵到良恭城外下寨。”衛孝節沉吟一會兒,十分無奈的下達退軍命令,雖然他也知道把這個險要之所讓出,會使北方的王伏寶大軍無所顧慮的源源不斷南下,而他們的壓力也會更大無數倍,但薛萬徹已經率軍入境,他除了避讓之外,根本沒有半點辦法。反之,要是退到良恭城設營,城池、軍營便互成犄角之勢,進可攻、退可守,唐軍的處境將比現在好了無數倍,而軍隊若是在這里拼光,一切都沒有意義。
只不過更讓衛孝節擔心的是,薛萬徹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這里,更不可能是單獨的存在,他的出現是不是代表王伏寶的軍營只是一座人數不多的空營,而其主力實際也已入境了?
衛孝節的這個擔心很快被證實了。
當天晚上,唐軍士兵剛剛打開寨門,準備南遷良恭城的時候,就被黑暗中的一陣密集箭雨殺了回來,數百名來不及退回軍營的唐軍在營門口倒下了一片,一些尚未死去的士兵發出瀕臨死亡的慘中聲。
安靜的夜空,瞬間就被打破了。
衛孝節大吃一驚,連忙關上轅門,又令士兵堅守軍營,安排好防務,自己則是登上一座哨塔向遠處眺望,只見南營之前火光沖天,將陰沉沉的夜幕照如白晝。飄揚的帥旗上,有一個大大的“王”字很清晰的呈現在了眼中。
衛孝節心中一沉,他知道橫掃吐蕃大地的王伏寶果真瞞過自己,亦是帶兵入境了。
王伏寶的軍隊并不就此列陣,而是以密集的箭雨不間斷的朝軍營籠罩,壓得唐軍士兵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