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這話就見外了,像相國這樣尊貴的客人,我請都請不到,怎敢說‘打擾’二字,相國請進!”李瑗將宇文士及迎入客堂,又命侍女奉上香茶。
兩人稍作寒暄幾句,宇文士及便把話題轉到正題:“殿下,我今天入宮面圣,和圣上談到當前戰局,他很是憂心啊!”
宇文士及和李淵以前就是好朋友,兩人私交甚好,而且宇文士及的妹妹宇文昭儀甚得李淵之寵,私交和親戚關系,使李淵對宇文士及親睞有加,尤其和宇文士及和南陽公主破鏡難圓、覆水難收之后,李淵還把一名李氏王女許配給他,如今已是兒女雙全。雖然玄武門政變發生,但宇文士及依然不是入宮,當起了李淵和李世民之間的聯絡人。
“那是劉弘基無能、段志玄無能、衛孝節無能、李仲文無能、韓威無能、張長遜無能、夏侯詢無能,李襲志不忠、劉德威不義所致。”李瑗冷冷哼了一聲:“一個二個全都是酒囊飯袋,辜負了圣上和太子的期望,使我大唐陷入如此不利之局。要是早一天看清這些貨色的真實面目,大唐何以至此?”
李瑗念到的名字,多數是李世民嫡系大將,而像李襲志、劉德威雖非李世民心腹之將,可也是被李世民安排去了關鍵位置。李瑗如今選擇性的把這些人拎出來指責,就有些指桑罵槐的意味了。
宇文士及笑得有點尷尬,當著沒有聽到的說道:“殿下,這場戰役事關大唐生死存亡,圣上擔心也很正常,張士貴請求‘圣上’派兵進駐金淵城,為他牽制北面之敵,‘圣上’現在感到十分為難啊。”
李瑗愕然道:“還派兵?還好意思要援軍?”
“呃!”宇文士及聽得愣了一下,連忙說道:“正是,張總管還要兵。”
李瑗怒道:“張士貴本就擁兵五萬,雖然張瑱在通泉縣損失了一萬士兵,可是新城、巴西敗兵盡為他收攏,他現在的兵力不少反增,怎么說也有六萬兵力左右吧;與他一同堅守資陽的侯君集也有六萬大軍,要是再把翟長孫的隆山軍也算上,他們三人的兵力遠遠超過南路隋軍。張士貴現在居然還要援軍,虧他好意思說得出口,這還要不要點臉了?”
“殿下,仗不是人多就能打贏的!”宇文士及想不到素來謹慎的李瑗反應如此激烈,苦笑道:“你也知道翟讓和李密當初以二十多萬大軍進攻滎陽,結果愣是被楊侗用三萬驍果軍打光了,這是烏合之眾,也就罷了。可是竇建德為首的二十多萬河北聯軍,是在十多年的戰亂之中活下來的悍卒,個個戰力驚人,結果還是讓楊侗打光了。我們的兵比翟讓的兵也就強上那么一點點,可隋軍驍勇善戰,沒有一個比當初的驍果軍差,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他們在人數上不比我們少多少。”
“……”李瑗嘴角抽搐了幾下,嘆息道:“關鍵是城內總共也就這么點人馬了,再把軍隊派出去的話,要是楊侗突破雒縣、九隴防御,我們又拿什么兵去攔截?要是十幾萬隋軍的兵鋒直指成都城,我們又拿什么守城?”
“可是‘圣上’提到了殿下。”李瑗為之一怔:“圣上提我做甚?”
宇文士及不露聲色的說道:“其實也不是圣上提,而是圣上說無兵可派,深為擔憂,淮安王李神通就說殿下的新軍也可一用。”
“真是亂彈琴!”李瑗騰地站起身子,怒火沖天的說道:“這兩萬人馬現在就是一伙烏合之眾,去了也是白搭。稍微懂點兵事的人都知道,戰爭一旦陷入僵持,或是不利之局,這種烏合之眾非但沒有起到半點作用,反而會率先潰敗,動搖軍心。淮安王叔怎么如此不智?”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宇文士及連忙擺手,將李瑗安撫了下來,耐心為他解釋:“其實圣上和太子也沒答應,圣上和太子只是說需要考慮考慮,我只是來提醒提醒殿下,若圣上或太子召下,請殿下理解他們的難處,畢竟大唐都到這步田地了,只要有人可用,我們都得硬著頭皮上。”
李瑗沉默半晌,拱手道:“多謝相國提醒,我不會惹怒圣上和太子的。”
“那我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宇文士及見到分化和離間李瑗、李神通的目的已經達成,自知言多不失,便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