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水西岸,負手站在前營的哨塔上張士貴,目光冷漠地注視著熱火朝天的對岸,他也看出了薛萬均的動機,但安居水是這么好渡的嗎?
望著猶如一座座漂浮水上,如同陸地一般的連環船,張士貴不由冷笑一聲,下令道:“把火油、硫磺、柴禾等易燃物都給我搬到投石車陣地,再把火箭備好,若是隋軍連環船開過來,就把引火之物砸過來,把他們一把大火燒過干凈。。”
“喏。”副將應了一聲,連忙下去準備起來。
一旁的張瑱有些不解的問道:“父親,投巨石過去不好嗎?為何要用火?”
“對方已經鋪了柔韌的竹子和山藤,石砲頂多只能砸到木板那一層,不會傷到船只。即便擊穿,一時半會之間也不會下沉,而一旦靠近了岸邊,隋軍弩箭便將我們壓制得抬不得起頭,只有大火,才能把連環船在最短時間內毀滅,而又不對我軍造成影響。”說到這里,張士貴看向了張瑱身邊的薛禮,皺眉道:“仁貴,你拳拳愛國、報國之心,很讓我欣慰。但是你太小了,戰爭不該是你呆的地方,和你的朋友回家去。”
薛禮說道:“世伯,我……”
“立即給我回去。”張士貴不客氣的打斷了薛禮:“當年我和你父親一道學藝,志氣相投、相交莫逆,不似親兄弟勝過親兄弟,只可惜你父親不幸早逝,否則以他的文韜武略,搏一個封妻蔭子、名標青史不在話下。本來你父親不在了,我這個伯伯的,照拂你是應當的,可你這孩子,脾氣比你父親還犟,愣是甘于窮困……”
張士貴年看著薛禮目光異常復雜,既欣賞喜歡他一個人過清貧日子、也不愿意“食嗟來之食”的風骨,又惱火他的不近人情,他搖了搖頭,又嘆息道:“我無法照顧你已是有愧于心,豈能讓你小小年齡就上戰場,要是你有個好歹,我以后有什么顏面到九泉之下見你父親?你現在立即回興樂城,把你柳伯父一家帶到山上暫避,等到戰事結束以后,我作主,為你和柳家侄女主持婚事。”
“好男兒以事業為重!怎能貪戀女色,流連兒女私情?”張士貴最后一席話,把薛禮鬧得面紅耳赤,他父親在世之日,為他聘了一位河東柳氏旁系女子,如今他們一家也在興樂城生活。
張士貴大搖其頭:“此言差矣,我中原自古以來就以孝治天下,這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再說,孔圣人都說‘食色性也’,我等大好男兒適應節制便可,若是絕情絕欲,豈不是連禽獸都不如?”
“世伯,這個還是日后再說。”薛禮的臉更紅了。他從張士貴的態度,感到了他和父親深厚的友誼,否則也不可能在父親死了這么多年以后,還一直或明或暗的照顧自己,并且通過他的地位給自己和柳家牟取很多便利。這也讓薛禮解救世伯脫離火坑之心,更加堅定了無數倍。
“這個不重要!”張士貴率先走下哨塔,邊走邊說道:“總之,立即照我說的去做,戰場還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仁貴賢弟,父親肩上軍務繁忙,咱們就不打擾他了。”張瑱向薛禮使了一個眼色,讓他下去商量。
“那世伯先忙。”薛禮向張士貴行了一禮:“小侄先行告退。”
便在此時,有士兵來報,說是廬江王李瑗帶來了八千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