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索曼寧巴面色大變,他是生活在中南半島和天竺半島之間的種族,長相與黃種人相似,但是在天竺卻是下等種族,他的故鄉在秦漢時期被中原統治過,所以那里的人會說一定的漢語,而他能被派來出使大隋,對于漢語也比較精通,自然知道張宣說他卑賤如狗不知禮。
“其次、就算你們能代表中天竺,但你們的地位并高不到哪里去,能夠得到我大隋皇帝接見,已是萬分榮幸!另外,貴使出身不好,應該不太明白大隋在天下的地位,才會不知珍惜這份榮耀。”張宣并沒有理會索曼寧巴漲得通紅的臉,向身邊一名英武青年說道:“玄策,你為這位使臣講一講我大隋在天下的地位。”
這名既有文人氣節、也有武人氣質的青年名叫王玄策,是洛陽人,出身于一個家道中落的書香世家,在戰亂之時成了無糧可食的災民,而楊侗那時候剛剛失去東都留守之職,他慷楊廣之慨的把幾大糧倉糧食拿出來賑濟災民,并以此為契機,把河南災民、流民、貧民吸引去了河北,這其中就包括王玄策家,王玄策的父親雖然不是大儒,可文化水平也不差,在楊侗極度缺少官吏的時候,當上了一個縣令,這也算是楊侗的從龍之臣了,既有能力,也有好口碑,是以得到連連晉升,如今官拜巴東郡守。
當時還小的王玄策則是就讀于官學,當他學有所成,也響應朝廷號召,從軍去了。而作為一個生在重武時代的正統文人,學習君子六藝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經過一年歷練,成了一名斥候校尉,而斥候不需要近戰,遠戰自是弓箭之力,所以六藝中的‘射’是關鍵。六藝中的‘御’指的是騎術,而擁有一身好的騎術,是斥候最基本的要求。六藝中的‘數’是算術,計算能力強,對于統計對方大軍數量、推算對方糧草大有利處。
當了兩年斥候,又參與武學院的招考,得到了進一步深造,他所走的路與劉仁軌一模一樣。只不過劉仁軌比較幸運,他遇到了喬裝郊游的楊侗,后來直接就進入了玄甲軍,得到了重點培養,而王玄策雖然沒有那么好的機緣,但也通過科舉考試,成了禮部縱橫司的官員。
此時一聽張宣命令,王玄策應了一聲,然后向井底之蛙一般的索曼寧巴介紹道:“大業十二年,逆賊羅藝聯合契丹犯我大隋,時奚族、高句麗、東/突厥近百萬大軍對我大隋虎視耽耽、蠢蠢欲動,圣上率軍北上,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殲滅契丹、奚族兩族二十萬大軍,遷徙人口入我大隋歸化,自此,存活千年之久的契丹、奚族不復存在。高句麗遼東十多萬大軍亦被圣上殲滅一空,遠遁南方之地。至此,廣袤遼東盡為我大隋土壤。也是這一年,李尚書在馬邑殲滅東/突厥三十多萬大軍,圣上深入敵境,奪取了東/突厥汗庭,然后回師斬殺始畢可汗于馬邑之外,此后更是多次深入草原,將擁有百萬大軍的突厥殺得四分五裂、不敢南顧。西突厥統葉護可汗對西域諸國橫科暴斂,各國苦不堪言,之后更是聯合東/突厥頡利可汗,東西突厥四十多萬大軍入寇我大隋邊境,結果還是讓圣上一一殲滅干凈,強大的西突厥也不復存在,但不管是重獲新生的西域各國,還是東西突厥各部、高句麗、新羅、百濟、粟末靺鞨、黑水靺鞨、南室韋、北室韋……皆依附我大隋生存,為我大隋屬國。同時,被天下共尊為‘圣人可汗’的圣上定下規矩,凡我大隋屬國,但有我大隋子民入境,各國都當以上賓之禮對待,否則,視為對我大隋不敬,將剝奪屬國之權、踢出‘大隋-西域絲路聯盟’、‘大隋東部絲路聯盟’不再受我大隋蔭護,若其得罪某個成員國,天下共誅之。”
說到這里,王玄策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好幾度,震得人耳膜直響:“這些為圣上一一征服的強大國度遠離天竺,貴使或許不知,但是吐蕃朗日贊普應該知道吧?這個殺得四周不寧、戒日帝國不敢北顧的帝王,也是被圣上輕易攻滅,還順手把吐谷渾也滅了。如今的吐蕃四國、象雄、大勃律、小勃律也以我大隋為尊。這是今年之事,我想貴使不會不知吧?”
盡管這是人所皆知之事,但王玄策這番神采飛揚、慷慨激昂的話,仍令大隋官員揚眉吐氣、熱血沸騰。
索曼寧巴卻是聽得大為尷尬,在來之前,他自然對現在的大隋作了詳細了解,國王和自己如果不知道大隋皇帝這些令人驚悚、戰栗的戰績,如果不知道大隋恐怖的影響力,他也不會來到這里受虐了。
“女兒國雖非大隋屬國,可也是我大隋友邦,我大隋百姓在女兒國也不會受到任何苛待,否則我大隋與女兒國斷絕一切往來,同時大隋屬國也不得以任何方式與其通商往來。”心直口快的王玄策“無意”的說“漏嘴”。
“玄策,閉嘴!”張宣攤開雙手,無奈的看向十分的尷尬女王曼珠沙華:“女王陛下,這小子就愛胡說八道,我大隋是仁義之國、禮儀之邦、文明之朝,怎么可能會針對友邦呢?這些您是知道的,別信他胡說。”
曼珠沙華、曼殊沙華一齊無語,心說:王玄策本來是個極為穩重的小伙子,分明就是故意借機警告我們,但要不是得到你的授意,他敢‘胡說八道’嗎?不信他,才要倒霉了呢。
“張侍郎,我是來懇請圣人可汗冊封的,還請您在圣人可汗面前美言幾句。”
曼珠沙華索性表態了,大隋和女兒國現在還是對等的友邦,不需要誰冊封誰,可一旦接受了楊侗的冊封,女兒國就是大隋附屬國了,不過這對四周全是大隋屬國,如遭群狼環伺女兒國來說,反而是好事,要是楊侗不愿冊封于她,繼續讓女兒國孤孤單單、特立獨行下去,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而且于她個人而言,也必須獲得大隋冊封,這樣才能震懾前“代理副女王”,以免內戰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