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玉再看見林妙妙的時候。
是在第二天中午在南郡城游鐵牛那吃了一大碗炸醬面后,晃晃悠悠坐著昨天那匹大石村老黃牛拉的車,一直坐到白巖村村口。
昨兒那個年輕車夫依舊混在一群老大爺里面,鍥而不舍的試圖拉客,雖然搭理他的人沒幾個,但也不妨礙陵玉不止不理他,還對他和他的小牛犢子翻上一個大白眼。
趁著天熱人少,陵玉七拐八繞避開外面的人,費勁吧啦的翻墻進了白家院子,又潛進彭楊林妙妙的屋子。
白周氏和劉氏太熟就這點不好,連找個由頭見同行都費勁。
差點把裙子刮壞的陵玉滿是感慨。
前幾天還脆生生嬌滴滴的林妙妙小姐姐,這會兒已經由一個憔悴的大娘德行,化身成了上了歲數的干巴猴,黑乎乎的皮膚,皮包著骨頭,要不是還有氣息,妥妥會被人當成干尸。
“她這是……妝花了?”陵玉嘬嘬牙花子,牙疼的提出合理的假設。
這再咋滴也不能膚色和黑暗融為一體啊!
彭楊神情比昨兒還恍惚,多半又是一宿沒睡,就忙著貼隔音符,控制林妙妙了,現在也是在那勉強維持理智,一副大徹大悟的模樣,瞟了一眼林妙妙,語氣淡淡的來了句。
“她小時候還不如現在呢,黑瘦黑瘦的一小只,往大猩猩堆里一擱,一走一過大猩猩都怕給她踩死了。”
陵玉:“……!那得黑的多像猴,才能得到來自大猩猩的關愛!!”
“嗚嗚嗚嗚嗚~”
本來已經安靜下來的林妙妙,被兩人的話一嫌棄瞬間又掙扎起來,捆在被子卷里的身軀拱來拱去,活像一條營養過剩的毛毛蟲。
嘴巴試圖吐掉嘴里的破布,像魚吐泡一樣一吐一吐。
一個看著都快掛了的人這么掙扎,畫面雖說辣眼睛了點兒,陵玉還不至于喪心病狂的哈哈大笑,把彭楊剩下那么幾張隔音符全糊到門上后。
陵玉就幫林妙妙解開了被子卷,順便拿開了嘴里的破布。
本以為林妙妙會發瘋的亂撲亂咬,結果林妙妙只是瞪著滿是血絲通紅的雙眼,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瞪著黑乎乎的屋子頂。
彭楊好像知道她會是這種反應,自陵玉解開被子卷后,就坐在床沿邊一言不發。
“你在看什么?”陵玉瞬著林妙妙的視線向上看去,黑乎乎的屋子里屋頂上只有模糊的房梁輪廓。
“他喜歡我,肯定的。”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從林妙妙的嘴里吐出來。
林妙妙的聲音倒是不像有什么變化,很清亮的嗓音,讓人聽了能想起三伏天里喝了一大口涼山泉水的舒坦感覺。
正常人一時半會都接不上的話,陵玉一聽眼睛嗖就一亮,跟村子里的二黑看見肉骨頭一樣,立馬點頭如搗蒜,湊到林妙妙旁邊。
“嗯呢唄,我也覺著他應該是喜歡你!你瞅瞅啊~這他要是不喜歡你干嘛天天黏糊著你,分分秒秒你干嘛他跟你到哪兒是吧?!”
林妙妙干巴巴的嘴,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干巴巴的嘴因為弧度過大而裂開幾道小口,正往外滲著血珠,凹陷的兩腮,發黑的皮膚,配上這么個大嘴猴裂嘴式微笑,看起來詭異又病態,說她正常怕也沒人信。
陵玉擼擼支棱起來的汗毛,慫唧唧往后移動,結果就是一個栽楞掉下床,然后隨著林妙妙的自言自語越來越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