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暗夜。
后園終于安靜下來。
奴仆下人,各各立身祠堂之外百米。
家祠之中,人影綽綽,盡皆矚目黑色牌位。
望著面前高高供桌上,顯化為陰木野牌位的祖宗牌位。
秦氏族人,心情盡皆復雜難明,今昔對照,連祖宗都落魄了。
秦業心中雖有不解,可黑石牌位本就神奇,請自那方神秘山谷,雖有此般玄奇變化,卻皆在先父臨終囑咐之中。
秦業心情激蕩,望著自己這業已凋零的家族,終于迎來新的希望。
當即整了整衣衫,面向牌位,站在祠堂正中,供桌之前,回想著家祭流程,沉聲宣布:
“入列!”
聞此,各有所思的十位族人,依著男左女右、長幼有序的順序,依次站成兩排。
八十年了。
自從重陽祖宗牌位守護不再后,偌大秦家三千余口便再沒有舉行真正的家祭。
每逢初一、十五,萬家齊祭之時,秦家無祖可祭,只能默默燒些冥幣紙物,這是秦家每位族人心底最大的痛。
堂堂萬古世家,千年大族,卻淪落得不如平頭百姓,實在是何等的難堪。
若非秦明強勢崛起,一次次堅定著秦氏的希望,秦家恐怕早在數十年前,便不復存在了。
須知,真正的祖宗牌位,其上雖只書一人姓名,可一旦立祖成功,那便凝聚了所有祖先的陰德氣運,如此才稱其為祖宗牌位。
重陽祖宗牌位,耗盡了秦家先祖氣運。
八十年來,秦家雖又故去了不少先人,可卻無功無德,難有一人立祖成功。
自從五十年前,秦氏一族,幾乎所有人已將希望寄托于秦明一人之身,都盼望著他身死后可以再立祖宗。
今夜,雖然夢想即將成真,可秦家終究卻只剩下了這一門嫡系。
千人身死,另外兩千余人流落邊地,生死難料。
在天啟大帝的手腕下,三年后,又能有幾人,活著歸來?
秦業回想往事,思慮將來,靜靜等待著什么……
哧!
一道白色霧氣,忽然自祖宗牌位底座升騰而起。
“禮!”
見此,秦業一聲大喝。
率領十位族人,咚地一聲,齊齊跪倒在地。
連秦興文、秦興武兩個幼童,亦是規規矩矩,依著這幾日早已教導過的禮儀行事。
一陽初升,正是活子時。
“拜!”
秦業再宣,當先便五體投地,磕了一記響頭。
隨著族人每叩首一次,那縷真陽之氣,便自祖宗牌位上升一寸。
刷!
三十三叩首,白色真陽氣,聚成一輪白色虛陽,浮于牌位頂端。
如冬日的太陽般,蒼白無力,虛幻不實,卻依然讓秦氏族人感覺到絲絲溫暖。
煌!
虛陽凝聚,化為一點白芒,閃了九閃,倏然沒入牌位之中。
颯!
幽幽陰氣,自四面八方,不斷匯聚向祠堂。
幾個呼吸間,這座占地三百平米的家祠,便變得陰森幽冷,讓眾人忍不住打起了寒戰。
嘩!
十一個小小白點,自牌位內飛出,悠悠沒入秦業等人頭頂。
溫暖的感覺傳來,祠堂內的陰氣依然幽幽晦暗,可卻再沒有了之前的陰冷之感。
“哇!老祖的牌位變成了石碑!”
秦興武到底是個小奶娃,即便此前被奶奶反復告誡過,可此時卻被眼前的神奇變化驚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