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控制住自己身上的氣息,避免它對洛蕭然造成傷害,也盡量開始緩和自己的語氣:“如果有一天她厭棄了我,我會主動離開……在那之前,我會盡我所有力量保護好她。”
他很清楚,洛依貝今后一定會回歸艾維拉家族,她極有可能在未來成為下一任的女王。
一旦登上王座,她就會有許多不得不顧忌的事情,也不能夠像現在一般任性的去追逐自己喜歡的人。
她的族人不會接受一個與血族人通婚的王。
既然這樣,他寧愿將自己永恒生命中的一段時光給予她,成全這個女孩的執念,這也是在給自己一個不再逃避她也不再逃避這份感情的理由。
至于有些事,負不了相應的責任,他就不會輕易去做。
納爾語氣漸緩,放開鎖住洛蕭然的那只手,頓了頓又道:“我會把握對待她的分寸。你的妹妹也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樣柔弱……”
以洛依貝目前呈現出的力量,完全能夠與納爾正面一戰,取勝很難,但自保卻是可以的。
他還想再次暗示些信息,一旁佇立已久的洛祁銘適時打斷了他將要說出口的話語。
“這也正是我想要的答案。”
洛祁銘從暗處緩緩接近兩人,他神情嚴肅而鄭重地望向納爾:“納爾,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
“為什么你們……”納爾始終想問出自己內心深藏的疑問,但礙于洛蕭然的存在他選擇止住話語。
為什么所有人都在刻意成全他與洛依貝,他不明白。
四大圣殿是僅次于女王與元老院的權力機構,他們怎么會允許甚至……親自促成他與洛依貝的關系?
父親?洛蕭然心中也是一驚。
他難道也認同這個男人與妹妹的關系?他理解這其中的內情嗎?
這錯綜復雜的聯系讓洛蕭然不住頭疼,他隱隱覺察出事情的不尋常,卻又說不出原因。
……
洛祁銘背靠在自家屋頂上的天臺圍欄邊,將自己的面部隱沒在逆光的黑暗處。
立于他身旁的納爾用手肘隨意撐在圍欄上方,他望著眼前有零星幾處燈光點綴的那片街區,面色平淡毫無波瀾。
今夜的霖城市并沒有任何異常,看來那支用熾離射出去的純白箭矢并沒有落地。
他回到洛家時有注意到附近多出的空間執法部執小隊與四大圣殿的幾位主人。
那個虛幻的黑袍人似乎與艾維拉家族有密切聯系,具體說來應該是他設法提醒了幾位圣殿主人,他自己也極有可能參與過這場攔截行動。
“你與依貝的事涉及到整個艾維拉家族的存亡,至于四大圣殿是怎樣知道內情的,恕我不能透露。”洛祁銘幽幽開口打破兩人間的沉寂。
他刻意不提始祖降臨的事情,為家族保守著這個秘密。
“真是諷刺……”納爾回神感嘆了一句便沒有再多問。
艾維拉家族的存亡與一個血族人有關,的確諷刺……
“你蒼老了許多。”納爾隨口說著,想到不久前自己親眼見到他失控的模樣,目光里不由浮現些許暗沉。
洛祁銘輕呵出一口氣,笑著自嘲道:“我再也不是你最初見到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守護者了。”
他停頓一會想起了一些事又道:“明天不要沉睡,我們去一趟空間之門,如果這次成功,你就能夠回歸那片大地見到莫奈爾公主……我也將重返故土。”
納爾略微側目,神色復雜地望著面前的洛祁銘。
他猶豫著詢問:“公主她……過的會好嗎?”
回到艾維拉家族,在元老院的庇護之下莫奈爾公主應該會過的很好。可他還是忍不住想多知道公主的近況。
洛祁銘像不知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突然輕笑一聲開口:
“知道為什么我第一次見到你并知道公主下落時卻沒有將她帶回家族嗎?
即使過去她曾是直系繼承人,現在的她已經是血族人,被血族玷污血脈的繼承者比單純的血族人還要讓族人厭惡。
他們不會管公主遭受了多少苦難,也并不會因此對她產生同情。元老院的庇護只能讓她的存在暫時不被族人知曉,給予她一個合適的住處,這多半也是為了安撫依貝。
就算有銀的照拂,你覺得,她會過的有多好?這個世界上真正關心她的人只有過世的女王陛下和她的父親以及你……
我就是清楚知道這一切才沒有選擇將她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