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已經這樣殘忍,為何不更殘忍些直接告訴她,她終將會知道一切也必須要接受一切。
洛依貝呼吸一窒,她死死盯著納爾的暗紅眼眸,眼睛逐漸變紅,眼眶內滲出的水汽模糊著她的視線,可她仍然死死盯著面前的這個人,仿佛與他有著莫大的仇恨。
“是我,父親是為了保護我才被雪漠殺死!因為我……就是第六位守護者。”洛蕭然猛然站起身坦然出口,他不想其他人替他遮掩這個事實。
父親因他而死,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此時洛依貝緊緊鎖住納爾的視線才開始傾斜向她毫無血緣關系的哥哥。
洛依貝望著面露愧疚的哥哥忽然低笑起來。
哥哥他說什么,他說他是第六位守護者,這個世界當真是很小,父親怎么會想到奪去他希望的正是他的兒子。
“你放開我,我有話要問他!”洛依貝用力想掙脫出納爾的懷抱。
納爾并不言語也沒放松自己環抱女孩的動作,他怕自己一松手女孩會做出些過激的舉動。
“哥哥,你不該這樣對待父親的,你可以憎恨我,是我的出現打破你們所有人的安寧。可你寧愿接受我也不去諒解他,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啊!為什么呢?就因為他隱瞞了螢姨離世的原因嗎?我一直以為只要我任由你欺負,看到我過的不好你就會滿足!
我以為我可以讓父親好起來,我以為我能讓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回到亞斯蘭也好,得到你的諒解也好,我以為這些我都可以幫他得到!”
說到這里她終于不再掙扎安靜地低伏在這個冰冷的胸膛里,納爾深吸一口氣微閉雙眼,胸口處不斷透進來某些滾燙的液體,灼痛著他的皮膚。
這些話,她一定壓在心底許久,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說出。
“父親隱瞞這么久,只是希望你能夠做一個普通人,不要參與到這些復雜的事情中。螢姨已經因為他死去,就算你憎恨他,他也不想你因為他再受次到傷害,你知道嗎他在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你了,只有你與他有著不可分割的血緣關系!
在你們中間我又算什么呢?”
女孩胡亂擦掉那些不爭氣的淚水,紅著雙眼繼續望向她的哥哥。
“就在前天,這里在座的所有人都去過空間之門,可你猜怎樣,父親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第六位,他都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從他帶著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準備這件事。
他也以為第六位是屬于他的使命,也是在那天他發現自己并不是第六位。
現在你卻告訴我你就是第六位守護者,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殘忍,你奪走他的希望,最后卻又要他獻身保住你!”
聽著妹妹的話語,洛蕭然的臉色一寸寸蒼白下來,身形微晃他徑直跪坐在了地板上。
他明白了父親在失控后露出的矛盾眼神,欣喜與悲傷,希望與絕望。
夢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頗覺壓抑,她的生命這樣漫長,久到親人的名字她都已經徹底忘記。她只記得幻夢圣殿里的一人一貓,只記得在艾尼希德堡上曾迎接過的無數白日與黑夜。
這種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毫無差別的生活仿佛徹底靜止一般,如果不主動去看白夜紀元數字,她甚至無法察覺時間的流逝。
這種失去親人的橋段,她本來內心應該毫無波動,可現在她感受到了許久未有的壓抑。
現在想來,絕影才是最聰明的那個人,他很好的避開了這種令人煩悶壓抑的場景。
“夠了,希望你們各自冷靜下來,不要忘記,你們共同的仇敵還在家族內呼風喚雨掌控著至高權柄!悲傷有什么用,互相斥責又有什么用。它只會擊垮你們的意志。”夢冷冷掃過爭吵的兩人,留下這番話她就轉身離開餐桌。
“很抱歉,夢她可能言語上有些過激,可是……我覺得她說的沒有錯。”一直沉默關注著兩人的桑落也在此時隨聲附和,她簡單告別汐急切地追上了夢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