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被女孩強行按到了自己的臉頰上,一同觸碰到溫熱臉頰的還有那些粘稠冰冷的血液。
“好……我……聽你的……”他不忍心再拒絕這樣的洛依貝。
她的固執令人心疼,也讓他心痛得無以復加。
為什么要這樣固執地救他……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洛依貝。
在女孩的攙扶下,納爾勉強倚靠著她的軀體站立起來,中間過程中的每一個舉動都讓他痛得快要昏死過去。可他默默忍耐住痛楚,他不想讓女孩失望。
“我會親自為殿下帶路,整個海族內不會有人比我的速度更快。”桑熠堅定地伸出手。
洛依貝刻意除去掌心里殘留的血污才緩緩握住桑熠的手心。
“請不要碰到他的血液。”
桑熠一個縱身凌空飛起帶領著著洛依貝迅速墜入翻滾的海浪中。
“在這片海洋內,沒有任何生物穿行海流的速度會比哥哥更快。”桑落凝視著那道身影,目光忽然變得極為深遠。
她俯身拾起那雙晶瑩剔透的水晶高跟鞋,將它托在了掌心內。
“你我都知道,他們終究是不一樣的人。”絕影憑刀而立,眸色微黯。
“其實……我們不知道,或許始祖也不知道……”桑落緩步邁向潮汐間。
起伏不止的海風里掠過了一聲微不可察的輕嘆。
……
洛依貝來不及思考只感覺眼前微有零碎的光芒被海流徹底吞沒,她嗅到了身側腥咸的氣息,是血液,是納爾身上諸多傷痕溢出的殷紅血液。
桑熠在兩人身上施加了一層水流凝結而成的屏障,有了這層屏障的阻隔,納爾流淌出的血液不至于融進周邊的海流影響海族族人與其他生物。
桑熠在海水中穿行的速度極快,洛依貝只能感受到極速前行中不斷突破的層層水幕,她無法睜開眼睛觀望周遭的一切景象。
她牢牢緊擁住身側的納爾,確認他與自己始終有著**上的接觸,納爾的軀體冰冷地令她害怕。
洛依貝生怕他會在不知不覺中悄然離開自己,心底地不安促使她不得不開口努力說出些話語,她想利用自己的話語確認納爾依然活著,確認他還未遠離自己。
“納爾……清醒一些,不要睡。”女孩刻意將耳朵貼近他的嘴唇,她知道納爾說出的話語一定非常微弱,她會努力聽清楚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我……聽你的,不睡。”男人用冰冷的唇緊貼住女孩的鬢角。
“我能想起我們之間發生的許多事。
你知道嗎……納爾,我這一生最開心的事就是在那家布偶店遇見了你,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宿命的安排,如果是,那你一定是被什么人派來折磨我的。”
洛依貝聽到耳畔傳來的一聲低笑,那樣熟悉,就像他每一次刻意嘲笑自己時所發出的笑聲。
“你每次都這樣嘲笑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過分,總是嘲笑我笨。看在你現在半死不活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你可一定要活著讓我報復回來。”
“……好。我讓你報復回來。”
聽著這樣的回復,心底的清甜與苦澀混在一起,洛依貝將腦袋湊近了納爾:“你好差勁,第一次見面就要吸我的血液,我可還沒有忘記你說過當時接近我是為了想吃掉我!我的血液味道真的有那么好嗎?為什么……我自己覺著味道普通的很?”
“你……對我來說,是……最毒的毒藥。”這世上有什么比你更毒,是毒藥,引誘人不得不去吃下的毒藥,甚至連拒絕都不可以。
有細碎的輕吻落在女孩的發間與側臉上,洛依貝忽然間哽咽難語,他的吻竟是那樣的輕柔,仿佛根本不存在,又像是在做無聲的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