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紅霧濃郁的程度怕是陽光想透進來都難。
納爾沉下心吞入雪形吊墜恢復了原形態。脫離掉那矮小的軀殼,視線一下子變得格外開闊。
男人環顧四周,險些以為自己陷進了紅河的瘴氣內,但他再清楚不過,自己剛剛明明身處風吟花下,紅河內不可能有風吟花。
那些紅霧與紅河上方籠罩的血霧不同,沒有一絲一毫的邪異與不祥,正相反整片紅霧透著勃勃生機,還有……濃烈到極點的香氣。
納爾用風衣的衣領緊緊捂住口鼻,發現目視范圍內的風吟花海地域全部覆蓋著濃郁的紅霧。
風吟花香原是讓人聞起來極舒服的味道,事實證明再好聞的東西濃度過高也只是個讓人崩潰的味道。
男人微微蹙眉很是嫌棄,他覺得他呼吸都有點困難。
中部平原上的風吟花海地域從未見過這種異常景象。
“納爾……”
正在這時,他聽到了身邊女孩的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納爾容色微有緩和,他俯下身靠近女孩才發現她像是正處在睡夢中,唇中時不時會吐出模糊的囈語。
做夢還夢到自己了?
想到這,男人柔聲回應:“我在。”
“納爾……”女孩再一次無意識地喚著那個名字,隨后喃喃著那個從始至終都無法理解的姓氏。
“納爾……卡拉米爾……”
男人撫摸女孩臉頰的手一僵,隨后他無聲緊擁住了洛依貝。
她知道了,知道了他的名與他的姓氏。
即便他不喜歡那個姓氏,也不喜歡與那個姓氏有關的一切。可那就是他的全名。
此時,那顆金桐樹邊出現了一道虛幻的黑影,身披黑袍的始祖白夜安靜地倚靠在兩人旁側,他頸間的蛇形紋路在下頜部位上游移不定。
片刻后,他忽然用一貫冷沉的語氣開口:“你為什么一定要降生在血族。”
“你也想殺我?”納爾緊擁著他的女孩反問道。
始祖白夜嗓音幽冷:“我很想,但我知道我不能。”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過去是你的選擇,現在是你的選擇,未來也將由你選擇。”
洛依貝從疑似夢境的感知里醒過來后,猛得被一陣濃烈到惡俗的花香味嗆到懷疑人生。她感覺到了她最熟悉的那個人正抱著自己,遂干脆利落地抓住對方的衣襟捂住口鼻。
“這什么味啊……誰投放毒氣彈了?”這味道也太要命了。
身旁倚靠著金桐樹的白夜不由得悶笑道:“這可是你自己投的毒氣彈。這是你喝下聚源露以后進行第二次嘗試造成的后果。我友情提示你們,風吟花海出現這種異象最好快些回去,否則一會濃霧散盡裁決圣殿來調查怕是會把你們兩個都帶走。”
她這么厲害的嗎?只是嘗試將感知盡全力蔓延覆蓋到風吟花海內,怎么就把花海搞成這副鬼樣子了?
裁決圣殿還會來調查?那要趕緊跑路才是,她可不想因為擅自觸動風吟花海散播毒氣被拘捕。見到汐會很丟臉的。
納爾與洛依貝趁著紅霧最濃郁之際逃離了風吟花海,中途險些真的與裁決圣殿的代行者小隊撞上,所幸霧氣正濃,成功遮掩住了二人逃遁的行跡。
女孩一路上也沒有閑著,很開心地回憶著夢境里的事:“納爾,我用聚源露將感知力蔓延到風吟花海內時看到了你,還是小時候的你,好可愛的,只是看上去很孤單,像個流浪的孩子。”
“你感知到的都是真實的事情,我幼年里的所有記憶都是從血族主城莫里斯的那條長街開始,我無父無母無家,幼年里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流浪里度過。”男人平靜回應,話題在這里被截斷,他沒有再多說,女孩敏感注意到他并不喜歡談論幼時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