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納爾,明日夜晚長櫻街會舉行白櫻盛典,我們去約會。”
“約會?”男人微愣,對于這份突然降臨的邀約很意外。
“對,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約會。”
隨后,女孩自空間戒內取出一枚木質碎片遞到了男人手中。
“今夜,你要幫我去做一件事,買一副新的畫架和畫具,扮成依貝爾公主的使者送給一個孩子,順便問出他的名字。這枚碎片沾有他的氣息,你可以借此找到他。”
……
深夜,薩諾蘭外城,鐵匠坊。
云舒剛結束鍛造鐵胚的工作,此時正在赤著上身搬運廢棄鐵料,汗水不斷從他的額角淌落,漫過肌肉紋理,沾濕了陳舊的長褲。
因為長年在鐵匠坊打工,在所有同齡的孩子中,他總是顯得格外健壯有力。
對他而言,那些鐵料都是需要珍藏的寶貝,他會在閑暇時間里將它們鍛造成各式各樣的小兵器,那些都是可以送給孩子們的禮物,既可以防身又可以用來切割草藥。
他安置好鐵料,打算在簡陋的小屋門口靜坐一會,轉身時卻發現身后正立著一個比他高大許多的陌生人。
那人穿著帶兜帽的黑色長袍,氣息內斂,以云舒的視角,無論從哪一個方向都無法看清他的臉。
“閣下是……”
男人不答,伸手自空間戒指內取出嶄新的畫架與畫具放在了地面上。云舒注意到對方無名指上佩戴著一枚藍金指環,他回想著記憶中見過的所有金屬礦石,似乎都無法與之對應起來。
待看到那些畫具,云舒猛得回想起了那位公主殿下的許諾。
“我會以風吟花靈之名,送你一副完整的新畫具,這是我對你的補償。”
“您是……守護者閣下嗎?”除去那位守護者,云舒很難猜到公主殿下身側會有其他親信。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這是殿下的授意,我只負責將這些送到。
“說出你的名字。”
男人的聲音冷而低沉,他的存在讓周遭空氣都染上了一陣寒意。
他的一切都像極了那位可望而不可即的守護者。
“我叫……云舒。”男孩拘謹地回應。
“三日后,懸崖通路會建成。”
得到男孩的名字,陳述過重要事項,此行的目的已經達成,男人轉身就要離去,此時云舒卻重新喚住了他。
“閣下……您能不能代我向殿下陳述一個請求。
“我知道我這樣的人擅自請求殿下很放肆,但這件事對屋子里那些孩子來說很重要,也很難做到。但它對殿下來說非常簡單,請您……”
“什么事。”男人打斷了他的話語。
“是戶籍,我希望他們都能得到外城最普通的平民戶籍。”
沒有人比云舒更清楚戶籍的重要性。在主城薩諾蘭,秩序法則庇護所有擁有戶籍的族人,裁決圣殿統管內城和王城所有事務,而圣夜軍團負責外城所有事務。
僅是一份最普通的外城平民戶籍就可以讓那些孩子們擁有被法則、族人和圣夜軍團三方認同的正式身份。
不僅如此,得到戶籍的他們可以自由進出內城外城與王城,既能進入平民學院接受相應的教育也能找到一份能夠維持生活的工作,再不必為躲避代行者與圣夜軍團兵士們的盤問而苦惱。
納爾平靜地望向那個男孩,隱約覺得少年那張剛毅俊挺的臉龐有些熟悉,仔細辨識過后,他憶起了那種熟悉感的源頭。
這個少年的眉眼和面部輪廓與那位曾陳尸在莫里斯之城街頭的女孩非常相像。
那是他第一次處理那種尸體,即使那具尸體已經面目全非,他依舊固執地記下了那張臉。
她永遠沉眠在了極夜之地的紅土之下,而她的至親卻還在一邊掙扎著存活,一邊一刻不停地尋找她。
可這座城里,再也不會見到那個女孩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