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神色恍惚,如在夢中,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輕易地與那位尊貴的殿下建立了特殊聯系。
少年的神色和舉動落在納爾眼中有些可笑,但他仍然不動聲色地繼續詢問:“你跟這里的坊主是什么關系。”
云舒認真回應:“我父母生前都在這里做幫工,離世前將我托付給了坊主夫婦,他們沒有孩子,人很憨厚,待我也很好,我是他們名義上的養子。”
“你除去父母還有其他親屬么。”
“我……還有一個姐姐,父母離世后,一直是阿姐在照顧我。12年前阿姐出門后就再也沒有回來,當時家族正處于血族統治下,外城治安并不好。我找了她很久,至今還在打探她的消息,但始終沒有找到。”
云舒知道秩序法則內有明確規定,失蹤超過五年以上的族人將自動判定為死亡,但他一直沒有找到阿姐的尸首,潛意識里他仍然相信她還活著。
至少在他的心里,她一直活著。
“她的名字。”男人的嗓音依舊沒有任何波瀾。
“清漪,她叫清漪,那是阿姐自己取的名字。有天夜晚她夢到自己變成了海洋里的一滴水,她說那一夜她跟隨著風暴游過了亞斯蘭大陸上所有的水脈。她努力地講給我聽,要我畫出她夢中見到的景象,可我想象不出,也無法下筆。
“從那之后,她總是說,她想見到大陸上最廣闊的守望之海。有時候我在想,會不會是我拖累了她,而她選擇丟下我,一個人離開薩諾蘭去往了守望之海……”
每次有人問起她的名字,云舒都會這樣解釋。七年前那位調查戶籍的代行者找到他的時候,他也曾這樣說過,但那個人還是在他阿姐的名字旁側標注上了“死亡”。
他想告訴所有人他的阿姐還活著,她只是離開了薩諾蘭,她一定在亞斯蘭大陸上的其他地方生活著,說不定還已經有了屬于她的家庭和孩子。
他寧愿相信阿姐拋棄了他,也不愿意承認她離開了這個世界。
所有人都沒有理睬他。
人們永遠叫不醒一個不愿意蘇醒的人。
納爾知道,如果他不說出那個女孩的下落,少年永遠也不會找到他的阿姐。
他的阿姐沉眠在了極夜之地的紅土下,她并不知道她的至親還在一邊掙扎著存活,一邊一刻不停地尋找她。
可這座城里,再也不會見到那個女孩的身影了。
納爾心底忽然毫無預兆地涌起一絲壓抑感,他極好的自控力仿佛在這一刻失去了效用。
他明白自己不能再繼續久留。
“下次見面前,備好那些孩子的詳細資料。
“你應該知道暗籍意味著什么,做你該做的事,如有僭越,你知道后果。”
云舒回神,剛要向對方道謝,卻發現男人早已消失在了原處。
那位大人似乎并不像傳言中所說的那么冰冷無情……
他是第一個肯安靜聽完他講述阿姐過往的人。
“阿姐,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