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說著邊讓女孩服下麻醉藥劑,開始處理傷口。
“沒有。”若葉想著那兩枚小紙人平靜回應道。
“那就好,一個失音的舞祭只會讓祭司殿損失些錢財,為降低命案造成的影響,祭司殿應該不會再追查她。守值人一個死去兩個失去記憶,死無對證的事只要她不暴露牽扯不到你。
“雖然祭司殿處置舞祭的手段不那么光彩,可你會帶她回來也同樣出乎我的意料,你要給絕影大人一個可信服的理由,否則她不能留在你身邊。”
“她或許能治我的病。”
若葉很清楚,那個循環不斷的夢境和總會出現的女人臉龐都是這具身體原主留下的執念,那種只能靠食物來緩解的靈魂饑餓感大概率是因為自己還沒有實現原主死前的夙愿。
他原以為,原主憎恨那座莊園里所有的貴族,因為他們玩弄并殺害了原主的學生,所以他在附體成功后利用自己的力量殺死了那座莊園里所有的活人。
仇人死去,原主那份恨意雖然有所消減,但他對那個女孩卻還存著別的執念,是什么執念,幾百年他也沒有參透。
但只要留她在身邊,他一定會知道那份執念的源頭。
他要留下她,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他無法拒絕那個人賜予他的一切。
“什么?她?你的病?這有什么關聯?你是在告訴我這幾百年你總是維持著比常人多數倍的飯量只是因為一個女人?你要早說有那方面的需求我早點稟報絕影大人給你找個女人不就行了?”
若葉默不作聲,冷冷瞥了同僚一眼。
潛臺詞就是:你話太多,最好閉嘴。
看他一眼只是警告,如果還不收斂,他只能享受武力制裁的待遇。
尼爾森很識實務地沒再打擾若葉,他轉而望向舞祭說:
“留歸留,但你必須成為普通人,你的發色、眼睛和服飾需要改變,至于你的食物問題,只要上報理由屬實,絕影大人會愿意特批一筆錢財給你置辦食物。你屬于圣殿編制外部人員,今后你和若葉兩人都在我的監視范疇內,有難處可以與我說。
“我聽說祭司殿白衣舞祭一向只使用編號作為名字,現在你還需要一個最普通的名字。”
女孩的目光在兩人間流轉,似是沒想到他們會主動留下自己,但這樣的選擇對她來說再好不過,既能得到殺戮圣殿的庇護又有了安身之處。
至于那個帶回她的人,她轉頭望向了若葉。她不認為自己這副干癟瘦弱的軀體能夠真正引誘到對方,無論他有什么目的,只要他不傷害她,她可以留下按他的要求做事,這一切就當做是報恩。
尼爾森見她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若葉,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想要若葉給她取名字。
若葉看著女孩白發間簪著的那朵白薔薇,緩緩啟唇:“薇兒。”
尼爾森點頭嘖嘖稱奇:“看不出,你這萬年冰山還能取出這么可愛的名字。”
得到名字的舞祭默默在空氣里輕劃出那兩個字,而后又寫出了“喜歡”的字樣。
醫師遞交給若葉一張紙,解釋道:“這是我剛剛為她治傷時順便測量過的三圍數據,你可以按這個尺寸去為購買她換洗的衣服。這孩子著實太瘦了些。”
若葉接下那張紙帶著薇兒走出了醫務室,昏暗的長廊內彌漫著淺淡的藥草香味,他忽然停下腳步,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問:
“你是他親自釋放的?”
薇兒一愣,下意識寫字回應:“我是靠自己逃出來。”
若葉觀察過她的表情,沒再多問。
他想問的不是她如何從祭司殿逃脫,看樣子,她并不記得那個將她靈魂從冥河彼岸釋放出來的人。
亡者魂歸彼岸,永不會重返世間,除非夙愿未償或是得到釋放,如果夙愿未償她早該找上自己,不會拖延幾百年,她只能是被人刻意釋放。
釋放她的人,究竟是他……還是他那早已墮落的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