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切的真相竟是這樣的。
露露踏入過迷宮,她因此懷孕,可她腹中卻并不是什么胎兒,而是一只惡魔。她對此毫不知情,她以為只要自己苦練技藝就能重回巔峰,重獲丈夫的愛,挽回瀕臨破碎的家。殊不知,一切早已經改變,再也回不去了。
可悲,卻又可笑。
影月微微側頭目光落向納爾,意味不明地笑道:“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你一般幸運,踏入迷宮卻不受詛咒影響的人,身上都該有特殊之處。我會頂著與血族勾結的罪名接納你管理仲夏夜夢公館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說完這些,這位公館館主轉身離去,洛依貝回望納爾,男人略微一笑,摸了摸好奇寶寶的臉頰:“我的確踏入過迷宮,我所倚仗的就是‘守護誓言’力量。你知道薩雷斯為什么費盡心機想要得到守護誓言?是因為禁忌魔法源自于遠古時代的禁忌法典,修習者本身就會成為被詛咒者,且這詛咒遠高于迷宮的厄難詛咒。這也是我允許你參與這次事件的原因。
“不過,就算知道你不會受迷宮影響,我也必須要逼問出他的目的,他之所以愿意坦誠告訴我,多半也是因為你的繼承者身份。我不想你被他反利用,我也不喜歡任何人擅自利用我的洛兒。”
他拉上兜帽,親手為女孩戴上那頂獨屬于繼承者的雙蛇額環,別好面紗:“跟著他,夜公館今夜的客人全部是來自圣殿的代行者與暗殺者,他們會維持公館常態,成為迷惑外界和祭司殿的幌子。真正會踏入迷宮的也只有那幾人而已,汐雖然不知道迷宮真相,但他能察覺到,從他的作戰安排上便可看出。”
時間僅剩不多,納爾拉著洛依貝緊追上影月,三人原路回返,在隔絕兩個世界的夜公館側門處他們看到了汐、絕影和若葉。
若葉在打量那位年輕的繼承者,她穿著明顯瘦小很多的殺戮圣殿外袍,未戴兜帽,黑眸內微光閃爍,幽靜而深沉。
洛依貝發現,每當自己以繼承者的身份見到若葉時,那不種被盯住無法逃離的感覺就會消失。
面對熟悉的禮節,她微微頷首:“各位前輩,你們雖身處階層不同,身份不同,但現在我們站在這里,我們所代表的就是掌控執法權的圣殿,今夜的行動不能出差錯。艾維拉家族和薩諾蘭不允許任何妄想脫離秩序作亂的罪人逍遙法外。無論她有什么冤屈,有什么苦衷,從她殺害第一個無辜之人開始,她就是在褻瀆秩序法則。
“這座城的角落里總會滋生出我們上位者以眼無法看到的罪惡,如果這些罪惡沒能及時被發現,被遏制,那么那些相信正義的善良族人就會對我們感到失望。我不相信絕對的正義,但正義是我們永恒追尋的事物。
“我很遺憾,主城內再一次出現了這種不得不依靠殺戮圣殿和黑暗審判處理的事情,比滅殺一個罪人更重要的是讓她意識到自己的罪并為之懺悔,滅殺是強制手段,而懺悔是救贖,各位謹記這一點。”
洛依貝的目光一一略過眾人,最后她轉身面對著納爾,言語輕而平靜:“無論今日迷宮里發生什么,我命令你們,必須互相攜手,以同伴之名共進退。當我走出迷宮的那一刻,我要看到你們所有人都安然無恙站在我面前。”
幾人默默以手緊扣左胸回應,“謹遵您的意志。”
“今夜公館內的暗殺者和代行者,我不希望他們再有傷亡。”
絕影與汐對視一眼,沉聲開口:“殿下請安心,守護者銀、守護圣殿主位、幻夢圣殿主位此時正在夜公館內主持局面,我殺戮圣殿第一靈愈者番隊會隨時側應。”
他是在回應繼承者,也是在回應汐。
殺戮圣殿所有的黑暗審判都是他親自組織,汐會參與,會在合適的時機里指導他,但從不會質疑他,干涉他。
身處殺戮圣殿許久,影月早已見慣這種場面,他上前幾步,開始引領眾人前行。
靠近公館核心位置的通道正在逐漸變窄,變得更加深暗。這里與公館內常用的那些通道相比更為古舊,增添了些許陰冷壓抑。通道無光,影月穿行的速度極快,幾人緊緊跟隨,宛如幾只幽影。
黑暗里,納爾的視野完全不受影響,公館深處的通道與他記憶中相比并沒有什么變化,但影月引領的方向卻與那夜完全不同。仲夏夜夢公館本就是一個類似于魔方的建筑結構,任何一條通道和房間都可以借著內置的精妙機關改變位置。除去影月,沒有人知道這些機關的原理和規則。
白夜紀元創立后千年間,夜公館的迷宮從未被人發覺,這樣精密的機關根本不可能隨意被外人找到,450年前圣殿誤打誤撞闖入迷宮的舉動應是經人刻意引導。
在入口處,影月停下腳步,洛依貝與納爾就在他身后,有過先前的試探,兩人自然明白影月策劃這次行動的用意。
納爾是第一位踏入迷宮的人,他回身微微前傾將手遞向了洛依貝,掌心朝上,是非常明顯的禮節性邀請。
洛依貝的動作原本有些遲疑,那份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一直被她強壓在心底深處,那只手對她而言不只是一個單純的禮節,那是一份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