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茲尼北部貿易區,我提著一袋子雜七雜八的東西跟著肯尼,里面裝滿了我需要的一些東西,生活用品,還有一些醫療用品。
肯尼還為他自己和我各買了一根價值十二磅的黑色雕紋手杖,手杖是尊嚴和體面的象征,肯尼堅持要出這筆在我看來不必要的錢。
他在一旁招呼我過去,他站在一個面色蒼白,穿著亞麻袍子,縮在角落里,不斷哈著氣,瑟瑟發抖的少年面前。
他的面前是一輛被擦的油光發亮的自行車,只是在車頭可以看到明顯的刮痕,同時在鏈條處我也發現哪里的地方似乎有多次損壞。
“這是?”我走到這里,掃了一眼明顯有些怕生的少年,看著自行車,調笑說:“一輛自行車,讓我猜猜,我工作的醫院很遠嗎?”
“對,你需要它。”肯尼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沒有再理會我,而是帶著笑意,把目光轉向了那個有些害羞的少年,看樣子這次肯尼不打算聽我的意見。
當然,我也無法反駁,畢竟這是為了我好,肯尼的新工作地點甚至離他的住所只有不到百米,所以這輛自行車一定是為我買的。
“這輛自行車賣多少錢?”肯尼的左手插在褲兜里,右手手指則不自然的按在手杖上摩擦。
“先生,四十六磅。”少年捂緊了衣袖,臉上有些膽怯,小聲的回答肯尼。
肯尼放在手杖上的手指明顯有些不自然的顫抖,他把手伸出,掏出一個皮夾包,里面裝滿了零零碎碎的錢。
“肯尼……”我按住肯尼的手,我知道他的資金也一定不富裕,就像是我已故的父母一樣,“我這里還有你昨晚給我的一些錢。”
“澤恩,那筆錢還不夠,如果你想要成為一個體面人,而不是下等人的話。”肯尼端詳我的雙眼,目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拍拍我的肩,“你要對得起身上的這件衣服,還有我的期望,從現在開始,把那些壞毛病全部改掉,記住我教給你的禮儀,你的性格注定你要成為一個上等人,而不是像我一樣碌碌無為。”
肯尼從錢包里整理出四十六磅,排在手心慢慢數清點好數目,最后才遞給少年,他溫和的笑著,提住那輛自行車的車把,朝我擠了擠眉毛。
雖然知道肯尼說的對,但我還是不可避免的感到悲哀,其實倒不是他的資產不夠,只是他要承擔兩個人的生活壓力,而且我已經習慣了節儉和平凡。
肯尼想讓我成為醫學大拿,能夠拯救更多飽受病痛折磨的人,可我知道自己并非是一塊曦玉,只是一顆平凡的石子。
見識到外界的各種新奇理論和知識后,我才明白,自己引以為傲的醫學知識是多么渺小,我實在無法再像曾經一樣自信滿滿的說出驕傲的話語。
肯尼對我的期望很大……這讓我感到壓力。
等等?!
一個穿著破麻布斗篷,長發散亂的小小的身影突然朝這里奔跑過來,那是個小女孩,他臉上的表情兇狠堅決,身后跟著一個面色慌亂的女人。
女人穿著高跟鞋,臉上滿是擔憂的表情,看上去莫約有二十多歲的樣子,她跟著小女孩,尖聲大喊:“有人搶了我的錢包!”
高跟鞋踩踏在地面上,發出急促的噠噠聲,小女孩在人群中穿梭,打亂了這里的祥和,穿過了還有些清冷的街道,往我這邊跑來。
雖然有些苦惱,不過我還是準備去攔住那個小偷,畢竟我無法坐視不理這種事情。
“肯尼,我失陪一下。”我趕快把手上的袋子和手杖塞到肯尼的手中,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小女孩。
“嗨,注意安全。”肯尼含笑叮囑我,舉起手給我一個鼓勵的大拇指。
“嗯,我會注意的!”我回應完肯尼,便拔腿往小女孩哪里奔跑,打算攔住她,奪回女士被搶走的錢包。
街道被打亂,可在我眼中,那些小販卻都習以為常的重新坐在椅子或是亞麻地毯上,面色無驚無恐,繼續各自的事情,看樣子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