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自然醒,剛打開房門走出來,松香就像小奶狗似的撲過來,道:“公子,昨晚小的回來你已經睡了,小的把荷包放你枕邊啦。唉,你又踢被子了,我替你蓋好啦。”
你公子我好歹活了兩輩子,你這樣用教訓小孩子的口吻真的好嗎?張侖剛在廊下伸了個懶腰,就覺身子涼沁沁的,打了個噴嚏。
三月末的京城,早晚還是很寒冷的,今天又是陰天,還起了風。
松香飛快入內取來衣服,道:“小的侍候公子更衣。”又埋怨道:“公子醒了,喚小的入內侍候就是,怎么穿中衣就出來呢。”
“啰嗦。”張侖嫌棄。這是小廝還是媽?
穿上外袍,梳好頭,涮牙洗臉好,一份豐盛的早餐擺在桌上。吃飽喝足后,主仆兩人出門。
靈境胡同離定國公府不遠,張侖本想步行,但昨天巡了一天乾清宮,雖然熱水泡腳又睡了一晚,腳已經沒有昨晚酸痛,但考慮到明天還要繼續巡邏,干脆騎了馬。
三座院子分屬三個人牙子,一早三人便在靈境胡同口張望,互相看不順眼,張侖到來前三人已吵了一架,這會兒各貼墻根站著,誰也不理誰。
聽到馬蹄聲由遠及近,靠胡同最近那人眼尖,看到后面的松香,趕緊飛跑過來,另外兩人也跟了上來。
三人來到張侖馬前點頭哈腰:“公子。”
跑在最前的男人一張臉沒什么特色,皮膚粗糙,中等身材,露出一嘴又白又齊的牙齒道:“公子,可把你盼來了,小人錢大三生有幸才得為公子找房子。公子請隨小人來。”
第二個跟上來的男人塌鼻梁,個子矮小,不等張侖開口便搶著道:“公子是天上的人物,哪會看中你那所院子?公子請隨小人來,小人這所院子,原先是一位郡王的外宅……”
錢大打斷他,不屑道:“公子豈會住外室的院子?你當公子是什么人了?”
塌鼻梁不理他,忙和張侖解釋:“雖是郡王的外宅,但沒一點脂粉氣,物件也是極好的,院子也極干凈。”
鐵大再次打斷:“哼,再好也是外室住過的,公子豈能住外室住過的院子?你這樣羞辱公子,是何居心?”
塌鼻梁接連被打斷,大怒道:“你老打斷我的話,是何居心?”
兩人劍拔弩張地對峙,第三人恰在這時趕到。這人是個胖子,一邊喘著粗氣抹額頭的汗,一邊擠到張侖馬前,道:“公子別理那兩個夯貨,小人的院子才是最適合公子的,公子請隨小人來。”
“孫四!”錢大和塌鼻梁同時怒目相向。
這都什么跟什么呀。張侖看了松香一眼,下馬把馬韁繩扔給他,道:“好了,別爭,就近看吧。誰的院子近?”
胖子孫四“嘿”的笑了一聲,道:“公子英明。小人的院子就在前頭,公子這邊走。”
塌鼻梁和錢大對他怒目而視一息,無奈讓開,看樣子兩人也認同胖子所說的,他的院子距離胡同口最近的話。
孫四側著胖胖的身子在前帶路,三個下巴在張侖眼前晃啊晃的。張侖道:“不用回頭,前頭走就是。”
“小人不敢。”孫四諂媚的聲音聽得張侖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只好向松香丟個眼色。
松香道:“我家公子讓你在前頭帶路,你就在前頭帶路好了,老望過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