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銀子能收買的嗎?”李鐵鎖不屑地揚起下巴,
還挺高傲。張侖笑了笑,銀子在手里拋上拋下,道:“一錠銀子太少?那兩錠?”
能時常進宮,近在皇帝身側的大臣勛貴們哪會這樣赤果果地用銀子打賞?肯定是用價值更高,更好看的東西,比如玉玦玉佩之類。
不是張侖不懂人情世故,而是那些東西他現在沒有。唉,沒經驗啊,當時只撈賭資就走了,沒搜一搜喜客來里頭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張侖感概。
李鐵鎖輕“哼”一聲,繼續作不屑狀,眼角余光瞄了被張侖拋上拋下的銀子一眼。
“不要算了。”張侖把銀子攏在掌心,轉身走人。
“哎!”李鐵鎖輕噫出聲,跟了一步,又停下。
張侖回頭笑道:“怎么?”
“沒什么。”李鐵鎖又揚起下巴作不屑狀。
逗小孩子嘛,張侖最拿手了。他又拿出那錠銀子,拋上拋下,用引、誘的聲音道:“要不要?”
“還是英國公府的呢,這么小氣。”李鐵鎖嘀咕著一把搶過那錠銀子,另一只手平攤伸出:“不是說兩錠嗎?”
張侖再拿出一錠遞了過去。
李鐵鎖把兩錠銀子塞進別在褲腰帶上的藍布袋子里,指了指默默旁觀的另一個小太監。
好吧,這里還有一個。張侖又取出兩錠銀子遞過去,另一個小太監默默接過。
“那是太皇太后宮里的。”李鐵鎖眼望別處,輕聲道。
太皇太后宮里的?剛才那個小太監是太皇太后宮里的?張侖想起史書中的一段話,頓是恍然,難怪那個小太監能走在王振前面,人家背后是太皇太后啊。王振這是去挨訓吧?
…………
慈寧宮里,王振臉色蒼白,額頭汗水淋淋而下。他的前面,一個中等身材,年約四旬,長相普通,身著少監服飾的宦官正用尖細的嗓音訓他。
上首,一個雍容華貴的貴婦身著家居常服,端坐椅中。這位貴婦年過六旬,隱約能看出年輕時是一個美人,如今風韻猶存,只是此時面如寒霜,眼神凌厲。
她正是仁宗的皇后,如今貴為太皇太后的張氏。
先帝駕崩時,朱祁鎮只有九歲,由五位托孤大臣協理政務,張太皇太后主持宮闈。她看不慣王振的所作所為,時常喚他過來訓斥。
張太皇太皇原想殺了王振,只是一來他沒有大惡,二來皇帝苦苦哀求,才暫時放過他。不過時常警戒卻是免不了的。
約莫小半個時辰過去,少監轉身行禮請示:“娘娘,今天到此吧?”
“嗯。”張太皇太后示意少監退下,厲聲道:“你若敢胡作非為,哀家定然不放過你。”
王振心膽俱寒,膝蓋一軟,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顫聲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心里不停詛咒,老天什么時候收了這乞婆去?
“出去吧。”
王振如蒙大赦,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跌跌撞撞出了慈寧宮。一點沒意識到身后傳來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