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山感覺自己的肺都快氣炸了。
他實在很想不明白,這些一個個平時精明強悍的手下,到底對合攏二字有什么樣的誤解?
為了填補那一部分擅長脫離陣型的刀盾手,在阮文山的指揮下,左右兩邊的刀盾手趕忙往中間匯聚,意圖將空出的缺口給補上,好歹先抵擋住對方的箭雨攻勢。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刀盾手們的執行力倒是不錯,可剛一將缺口合攏,他還來不及下達進一步的指示,就驚見這些人又是紅著眼睛瘋狂地往上沖,看這架勢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且不管原因為何,阮文山也根本沒有時間去深究,因為他憤怒地發現,如果情況再持續下去,他的整個陣型都會因此而崩潰!
那個缺口處就好似一個不停旋轉而產生著巨大吸力的漩渦,屬于朱炎帝國的士兵們不斷被著漩渦吸扯著,卷入了山頂處那瘋狂開合的鉤鐮槍陣中,剎那間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從兩旁合攏的刀盾手越多,被吸扯入內的就更多,即使當中不乏有手持制式巨盾的正規刀盾手,可那一條筆直上山的路上卻已是尸橫遍地,就連站立都很有些困難,又何談舉盾招架?
沒有刀盾手的配合,鉤鐮槍手也不敢冒然出手,更何況從那缺口處被卷入的確實也有一部分槍手,但卻如刀盾手們一樣,一旦發瘋前沖之后,根本不去管什么陣型,不去管什么配合,直接拿頭去莽就完事了。
完事了的意思是,人沒了。
阮文山抬頭,眼泛紅光地瞪著山頂上那被對方的刀盾手護在身后的將領,不,都不能說是將領,從對方的鎧甲上看,只是一個兵長罷了!
他想不通,一個兵長而已,到底對自己這些手下產生了什么樣的致命吸引力,以至于會瘋狂到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沖上去任人宰割。
在那兵長身周一圈,已然變成了一座絞肉場,長槍亂刺,箭雨橫飛,倒下的全都是阮文山原本抱定主意想要盡量保存的人手。
為何會如此,他不敢去深究,眼下他能做的,就是一連串的怒吼。
“停下!別再合過去了!”
“保持陣型,準備沖鋒!”
“該死的,違令者斬!”
阮文山的咆哮起到了效果,況且士兵們也不是傻子,這詭異的一幕本也是讓人心頭打鼓,誰還愿頭鐵地直往那漩渦里鉆?
當下部隊左右雙分,那空缺就像是楚河漢界一般被空了出來,一部分缺口之后沒有受嘲諷光環影響的槍兵們也擠進了有刀盾手護衛的行列,所有人再看向山頂時,眼睛都已經紅了。
同袍的死激起了所有朱炎士兵們的恨意,以及戰意!
“沖!劈了這些兔崽子!”
阮文山死咬著牙下達到沖鋒的命令。
好好的一個偃月陣被分開成了兩半,其陣型所帶來的壓迫力驟然大減不說,如此詭異的一幕也是極大得打擊到了以阮文山為首的一萬余朱炎伏兵。
事出反常必有妖,照說在戰場上發生了自己理解不能,也無法解決的問題,應該先行撤退才是,可偏偏阮文山很清楚,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是退無可退!
一旦退,他們就會成為流竄在安洛行省的過街老鼠,根本不會有任何生存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