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灌木,燃燒的馬車,燃燒的士兵,此時此刻,山丘這側仿佛成了一座火焰煉獄,無情的烈火貪婪吞噬著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
“快……退!”
偏將見機得快,早了一步退到了側面,暫時還沒有被火焰波及,但也是面如土色,眼見事已不可為,只得滿心不甘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其實哪還需要他下令?
后面的士兵早在第一時間就在往后退,只不過陣型太過緊密,又被前面驚恐亂竄的士兵沖撞,一時間也是混亂無比,撤退的效率并不高罷了。
“嘶……”
山丘上,幾十個人整齊劃一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些人中有本在此監視的斥候,也有大著膽子想過來看看戰果的平民,陳澤主仆三人也在其列。
火焰無情,看著山腰上被燒得瘋狂哭喊的朱炎士兵,狂風刮過,甚至還能聞到陣陣被燒焦了的肉香,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大好看。
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半跪在地上狂嘔不止。
同時也是慶幸。
慶幸被烈焰包圍吞噬的是敵人,而非他們自己。
那些平民看向陳澤的眼神已經變了。
當中有佩服,有畏懼,有震驚,有膽怯,情緒之復雜非一言以概之。
“抱歉了。”
陳澤面上沒有表露,心下卻是嘆息不止。
兩軍交戰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他沒有使用這火攻之計,等朱炎士兵們攻上山頂,那么死的人就會是他。
雖然手段是殘忍了點,但陳澤沒有后悔這么做,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心里默默地說上一聲抱歉了。
“發信號吧。”
默然觀察片刻,陳澤扭頭對面色同樣不大好看的許青說道。
至于李全安,此時早不知躲到那個角落去狂吐酸水,并發誓至少一個月內……他不吃肉。
許青解下臨時抓來的弓箭,朝天便是一枚響箭射了出去,破空的厲嘯轉瞬傳出老遠。
信號是傳給孟羊的。
之前的響箭給了孟羊信號,令其擺脫掉朱炎士兵的糾纏,轉而繞著山丘攻向別處。
然而這卻只是個疑兵之計。
仗著騎兵速度快,孟羊率眾沖出一截,直到消失在朱炎部隊的視線里,可卻并沒有真的跑去進攻阮文山安排的兩側騎兵,而是只在原地待命。
此時再接響箭號令,孟羊當即率領這七千多的騎兵部隊又反沖了回來,正好截到第一批由山腰處拼命退下來的朱炎士兵。
哪還客氣?
身先士卒的孟羊手起刀落,一顆面上還泛著極度恐懼的腦袋飛上了半空。
“殺!”
借這一殺之威,孟羊高舉染血的大刀,瘋狂撲向了狼狽不堪,早不成陣勢的朱炎士兵。
可惜朱炎帝國這些士兵,躲得了烈火卻躲不過如狼似虎的精銳騎兵,慌亂之下哪還組織得起有效的防御,被孟羊率人如蝗蟲過境般一沖,頓時被收割得干干凈凈。
戰功在飛漲。
陳澤的目標打從一開始就不是阮文山那邊的大部隊,而是這些留守的,同樣也能為他提供戰功的五千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