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現在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有什么用?
五年的怨念,又豈是一朝能夠化解的了的?
再者,他說,嚴徐凱就信么?
自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其實現在在嚴徐凱這里,他的內心也是無比糾結。
一方面,他深知再在漠河行省呆下去,對于他,對于那兩千多兄弟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最好的證明便是,那黃仁強行要求他跟隨著一起出發。
這擺明就是在提防著他們啊!
他嚴徐凱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質!
所以出路是一定要找的。
但是不是在華老那里?
這就是嚴徐凱在顧慮的另一個方面。
可嘆的是,他剛在黃仁那里當完人質,一轉頭又落入到了陳澤的手里,他得知的一系列重磅消息根本沒有機會傳遞到何韋那邊。
一切都只能依靠他自己的決斷。
所以這也是他在一開始是編造了那個半真半假的謊言,而后又故作一副高姿態,所為的,不就是能夠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應對之策,以及他與他的兄弟們,應該何去何從么?
可惜還沒等他太想明白,陳澤這邊卻已有了察覺,進而將他押來一番詢問之后,嚴徐凱固然是很小心地沒有去透露自己的心思,可在陳澤的層層抽絲剝繭之下,卻也是暴露得差不多了。
此時此刻,他說與不說,似乎已無太大區別。
“這位……嚴兄。”
眾人沉默良久,還是陳澤率先打破了沉默,沖著嚴徐凱拱了拱手,面色極為鄭重道:“我知道,沒有與你們共過患難的我實在是無法在此事上有任何的發言權。”
“不過,我還是想勸一句,有的時候,遵從自己的本心并不是壞事。”
“華老即便有千般不是,可他這五年來所遭受的煎熬也非常人所能想像,所以,有的時候給別人一個機會,未嘗不是在給自己機會。”
“而且你不相信我,不相信華老,難道還不相信你的這些兄弟么?”
他伸手一引,指向一旁同樣神情凝重的郭子。
“我不知道嚴浩淼是怎么向你們說郭兄孟兄他們的,但據我所見,他們在博安兵營里的日子……未必就有你們想像的那般輕松。”
“一世人兩兄弟,你們在受苦,郭兄他們何曾又輕松過,你要知道,若是他們當真只貪圖享樂的話,我當初去到博安兵營里時,根本就不可能帶得走他們。”
“在他們心里,同樣也有著有朝一日將你們救出火海的念頭,否則,你當他們為何會來此?”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怕老實告訴你,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鳳棲行省,正是受了華老所托,由他去牽制住白烈帝國,而我則來一招暗渡陳倉,悄悄潛入鳳棲行省,所為的,正是將你們救出來!”
話及此處,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走上前去拍拍嚴徐凱的肩膀,柔聲道:“反正情況已經不可能再糟糕了,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們自己一個機會,難道不好么?”
嚴徐凱……緩緩抬起頭,可以看到的是,他的神情再不似之前那般輕松,因為牙關的緊咬,甚至都能看到他面部的肌肉在劇烈地顫動著。
“我……真的還能相信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