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陳明并不知道天宏城內已經完全由何韋接管,是以當然不敢輕易接觸。
而那時的他同樣也不知道,嚴徐凱等人,包括這天宏城內的兩千余人,對于他們,心中竟是已充斥著無盡的怨念。
這也好在是他為了穩妥起見,沒有冒然決定打草驚蛇,否則的話,之后會發生什么,實是一件不好說的事情。
夜色深重。
在谷青鋒五人的保護下,嚴徐凱并不需要擔心其他,只需埋頭趕路即可。
這種直如進入無人之地的感覺,讓他有著一種莫名的舒爽感。
已經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在漠河行省的這五年,他們已經多久沒有睡過一個整覺了?
不管是在被俘虜的那段時間,還是后來答應嚴浩淼作為一支獨立小隊執行任務,獨在異鄉的他們很清楚,自己并不會得到任何的支援。
死一個就少一個。
不能失敗!
每一次被派去前線作戰,對于他們而言,都是一場痛苦的折磨。
一方面,他們得盡力保證每一個兄弟的安全,而另一方面,無論對戰的敵我雙方,對于他們來說都不是安全的,需要全身心的去防備。
往往上面的將領下達一個指示,他們就得研究半天,最終才能確定這次的任務于他們而言,到底能不能做,是不是個陷阱。
如果是的話,又該怎么應對。
拒絕肯定是不行的,只能險中求全,盡量在降低損失的情況下,敷衍了事。
可盡管已經如此小心,他們這些兄弟,還是在五年多的各種戰斗中,出現了減員。
每死一個人,對于嚴徐凱來說,就是一場切膚之痛。
作為這支部隊的大腦,許多的指示都是他在下達,而分析每一場戰斗的危險程度,也得依靠他來完成。
所以,一旦有人在戰斗中陣亡,嚴徐凱就會無比的內疚,認為這都是他的責任。
而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慘痛的經歷,之前在被孟羊抓到陳澤面前時,他的那一番謊言才會說得無比真實,那種傷痛的心情,沒有人比他更為了解。
所以,這五年來,神經繃得最緊的人正是嚴徐凱,以至于他就沒有完完整整地睡過一個好覺。
而現在。
雖然只是趕路而已。
可在谷青鋒等人的護衛下,他完全不必去考慮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有人預先做到了極致,這也讓他長久以來緊緊繃著的神經,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如果陳澤此刻能了解嚴徐凱的心情的話,他便會知道,這種感覺,不就是抱大腿躺贏的感覺么?
真是……有些懷念啊!
嚴徐凱感嘆著。
當初在華老那里時,這種感覺本就是司空見慣。
所有的決策都不必由他來做出最后的決定,而他們,只需要在華老有需要的時候,奮力沖鋒殺敵即可。
甚至身邊的谷青鋒五人,在當年本也是他們自己的兄弟,呆在他們的旁邊,嚴徐凱卻是漸漸找回了當初的感覺,心下怎能不生出無限感慨?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