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完美的辦法要是這么容易就能想出來的話,那他也不用折騰到現在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了。
悅來客棧之中有不少人難以入眠,或者睡不踏實,但終歸還是有不少心思單純,或是根本不去思考這件事的人能夠安然入睡,但對面的東升客棧之中,無論是當事人李大力,還是在之前有異常表現的白十二,哪怕是之前沒有任何異常表現的王金寶,此刻全都睜著眼睛。
李大力自不必說,身為當事人,這一天下來,經歷了諸如甩脫跟蹤,跳水逃跑,又被追蹤,最后反轉,認下路霄這個師侄等等事情,此時要是能安然入睡,那才是真的反常呢。
而自昨日起就一直表現有些反常的白十二,雖然并不算是當事人,但此時卻也沒有入睡,和趙清一樣,他也在思考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雖然在李大力返回客棧后給出了自己消失一天的解釋后,沒有提出異議,但白十二心中卻如明鏡一般,李大力白日里的確是跳入鎮子邊上的河水逃出了鎮子,這足以說明,李大力是在害怕著什么,躲避著什么,而且他躲避的這股力量很強大,足以能夠阻止李大力這個身材高大,力大無窮,甚至還有不俗武功傍身的人正常逃脫。
而很顯然,這股力量就是最近才出現在鎮子上的悅來客棧了。
思及于此,白十二心中無疑更加好奇起對面悅來客棧那群人的身份了。
“六扇門的捕快們向來不會也不屑于搞這些小手段,抓捕之時向來是光明正大,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是六扇門辦事,而且六扇門只怕也沒有那么多的余財來這偏遠的小鎮上敗家,”白十二習慣性的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聲的自言自語著,這是他的習慣,在思考之時,這能幫助他使自己的頭腦更清晰。
“那就只剩下錦衣衛和東西兩廠了。”白十二繼續自言自語的分析著,“不過,東廠、西廠向來不對付,而且喜歡互相拆臺,若是悅來客棧真的是它們其中之一的據點,那此時鎮子上應該不會只有悅來客棧這一家才對。”白十二有些茫然的眼神隨著自言自語,重新聚集了起來,語氣變得有些興奮起來。
“那就只能是錦衣衛了,”白十二肯定的點了點頭,“嗯,十有**是錦衣衛。不過,”白十二就像變臉一般,臉上的神情又突然變得奇怪起來,“這么一個偏遠的窯鎮上,有什么值得錦衣衛花費這么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的東西存在嗎?還有李大力,他和錦衣衛之間又有什么關系?怎么會在已經逃出了鎮子之后,又突然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折返回來呢?”和趙清一樣,白十二同樣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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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力和白十二雖然都難以入睡,但此時起碼已經脫衣躺倒在了床榻上,而一直以木訥、內向,不善交際,喜歡和牲畜打交道等形象示人的王金寶,此時卻還坐在窗前,而若是再將視線縮小一些,便會發現,他的手上竟然還拿著一支小小的毛筆,正借著皎潔的月光,一掃平日里木訥甚至有些憨傻的神情,一邊無比機警的注意著四周的動靜,一邊在一張不過巴掌大的紙上奮筆疾書著。
雖然下筆如風,但若是能夠靠近一些的話,卻能夠發現,其筆下的蠅頭小楷不僅沒有因為書寫的速度變得潦草起來,反而無比的工整,就仿佛書坊之中的匠人們用模板印刷出來的一樣。
王金寶迅速的在紙上寫著,很快,那張巴掌大的紙張便已密密麻麻,寫滿了一個個工整無比的蠅頭小楷,似乎是這一張紙未能寫下全部的內容,看著這寫滿了字的巴掌大的紙張,王金寶沉思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站起身來,放下手中的筆,一個鷂子翻身,便順著開著的窗戶飛了出去,顯得有些短粗的身材,雖然讓他的這個動作看上去有些滑稽,但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個動作他其實做的很漂亮,而隨著他的腳落在了院子之中,才能發現其不凡之處。
一般這么大的動作,尤其是對于他這樣身材粗短敦實的人來說,落地之時,必然會發出不小的聲響,可他落地之時,聲音卻輕微到近乎難以聽到,單單是這樣的身法,就已經比江湖之上大多數自詡大盜的飛賊們要強上許多了。
機敏的掃視了一眼四周,側耳傾聽一下周圍,在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的動靜后,王金寶暗暗松了口氣,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絲得意,直起身子,迅速且無聲的奔著客棧大堂行去。
但就在王金寶就將抵達大堂之時,一直敏銳豎立著的耳朵之中,卻傳來了一聲很輕微的動靜,令他的心瞬間提了起來,腳下一蹬,身體敏捷的向前撲去,進入客棧大堂,躲避身形,屏住了呼吸,豎起了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