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朝廷鷹犬,他很清楚身后那兩個索命鬼的手段,雖然自認自己已經做到了極致,但若是不輔以假的誘餌,恐怕還是很難瞞過他們。
王金寶在地上緩慢但堅決的爬行著,身體越來越重,眼皮也越來越重,他很清楚,自己差不多快要到達極限了,哪怕身后的那兩個索命鬼突然間被剝奪了五感,放過了他,只怕他也要被真正的黑白無常勾去魂魄,魂歸地底,或者就此橫尸于此,被山中野獸啃食,就此成為孤魂野鬼。
但無論是下地獄受罰,還是就此成為孤魂野鬼,王金寶都要拉上身后那兩個該死的錦衣衛給自己陪葬。
懷著這般狠辣心思的王金寶終于爬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另一棵樹木下,拿起了以往在手中輕若鴻毛,此刻卻仿佛比泰山還要重的匕首,王金寶在樹上刻了另一個標記,相比起之前那個半掩埋與泥土之中的標記,雖然他的生命力更弱了,但這一回的標記卻更加的清晰了。
終于,刻完了標記的王金寶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但馬上,身后,便傳來了熟悉的響動,王金寶知道,那兩個索命鬼終于到了。
知道自己必須抓緊時間的王金寶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手下的動作猛地快了三分,手中的匕首,飛快的在地上挖出了一個小坑,然后從身上掏出那塊象征著自己身份的馬牌丟進了坑中,迅速的掩埋起來,然后,奮起全身的力量,將手中的匕首,向著更遠的地方丟了出去。
終于,做完了這一切的王金寶,像是終于沒有了遺憾一般,支起雙手,想要爬起身來,依靠著樹木坐下,但很可惜,剛剛那一番的動作顯然早已榨干了他身體中最后一絲力氣,不停努力著的他,身體還是止不住的一次又一次次重重的摔回地上。
而就在王金寶努力的一次次想要從地上爬起,又一次次失敗的時候,路霄與李大力終于循著空氣之中那濃重的血腥味來到了王金寶的身前。
“喲,你怎么趴下了,”看著努力的想要爬起身但又一次次失敗的王金寶,怒火中燒的路霄一腳踩在王金寶的肩膀上,一臉譏諷的冷笑道,“跑啊,給老子我繼續跑啊。”
“好了,先看看他的情況。”看著路霄折辱著王金寶的表現,李大力忍不住皺了皺眉,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只是讓路霄趕緊先看看王金寶的情況。
“呵,還有什么好看的。”隨意的打量了一下王金寶那覆蓋著泥土的傷口,路霄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這么大的傷口,又被我們追了十多里地,就算是一頭健馬血也該流干了。”
李大力沉默著沒有張嘴,臉上的神色有些復雜。
雖然因為王金寶東廠番子的身份,為了自己的安全和路霄與其父親的安危,李大力是不可能放過對方了,但彼此之間朝夕相處了數年時間,他也不是草木,終歸還是有些感情在的。
“兄弟,不要埋怨哥哥。”用手抬開路霄壓在王金寶肩上的腳,李大力蹲在王金寶身邊,低聲的說道,“在這江湖上,從來就是這樣,今日你若是不死,那明日只怕死的就會是我了。”雖然不知道王金寶此時到底是醒著還是昏著,但李大力這些話顯然更多是在說給自己聽的,“雖然哥哥我早在十幾年前就該死了,但這么多年下來了,哥哥我確實是還沒有活夠,”李大力的臉上閃過一絲歉意,“所以,現在只能讓兄弟你先上路了,哥哥欠你的,就只能下輩子再還你了。”
月光下,話音落,刀光起,人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