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蔣欽與路霄在那里令人作嘔的大肆吹捧對方,一眾商戶們一邊在心中翻著白眼,一邊卻同樣在嘴上開始對二人大肆吹捧起來。
花花轎子眾人抬。
之前的路霄并不怎么露面,再加上其縣令親戚的身份,眾人雖然有心想要往上湊,卻擔心會適得其反,惹來路霄的不快。但現在,看到路霄竟然這么好說話,這么懂事知趣,他們哪還會矜持,立刻學著蔣欽,端起酒杯便往路霄跟前湊。
蔣欽對這種局面,倒是樂見其成,他只是想要灌醉路霄,從而看看能否讓其在醉酒后露出破綻,而且,人多嘴雜之下,對他來說,也是個很好的掩護。
“聊了這么久,我聽路老弟你的口音,似乎有些京城的味道,難道路老弟你竟然是從京城來的?”看著路霄的臉色越來越紅,似乎已經有了七八分醉意,蔣欽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在一眾其他商戶的包圍之中,小聲的試探道。
“蔣掌柜真是見多識廣,竟然連我這么淺的口音都能聽出來?”路霄似乎是真的喝醉了,聽到蔣欽的問題,沒有絲毫停頓的便帶著幾分好奇的開口反問道。
“哪里,不過是不久前剛招呼過幾個從京城來游學的富家公子,所以有些印象罷了。”雖然路霄一副已經真的喝醉了的模樣,可蔣欽卻絲毫不敢大意,立刻云淡風輕的開口向路霄說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嘿,肯定又是那些無比自負,令人討厭的家伙。”路霄對蔣欽的回答,反應卻有些大,因為醉酒已經通紅的臉上,羨慕、厭惡、譏笑等表情竟然一起出現,看上去有些滑稽,“算了,今天難得認識了蔣掌柜你這樣的人物,就不說那些討人厭的家伙們了。”路霄面色恨恨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又將手中的酒杯重重砸下。“趙清,倒酒。”
“東家,你醉了,我送您回房吧。”聽到自家東主命令的趙清,不僅沒有聽命倒酒,反而走到路霄身邊,面帶擔憂的勸阻道,然后對著蔣欽等人抱了抱拳,面帶歉意的說道,“諸位,抱歉,東家他醉了,我送他回房,就不打擾諸位的興致了。”說著,便叫過兩個伙計,似乎是想要將路霄強制的帶走。
“我沒醉,我沒醉!”路霄被趙清三人近乎強制的架離了座位,立刻勃然大怒起來,“趙清,給我放手,聽到沒有,還有你們。。。”
醉酒后的路霄雖然脾氣有些暴躁,但在三個人的努力下,卻還是消失在了眾人面前,而看到這么一出有些莫名其妙的戲,眾人也不免有些蒙,這趙清身為下人,似乎膽子有些太大了吧?雖然路霄看上去似乎的確是喝醉了,但你一個下人也不能這般放肆吧?
那能夠讓趙清這個下人這般放肆的,無疑就是因為之前路霄所說出來的那些話了。
那之前路霄說了什么?
好像也沒什么,只是單純的嘲笑、奚落了幾句。而對象則似乎是蔣欽無意間提到的來自京城的游學士子。
果然,沒有誰的生活是一帆風順的啊。
脈絡理清了,眾人心中便明白了過來。
在他們眼里年少有為,還和知縣周貫是親戚的路霄,顯然當初在京城也和他們一樣,混的并沒有太得意,甚至可能比他們還不如,畢竟,他們雖然過得沒有太好,但也不至于被逼的背井離鄉。
只有蔣欽和李大力心中開始犯嘀咕。
蔣欽是不知道路霄之前的表現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單純的在演戲,若是真的話,那就說明何二之前的判斷并沒有錯,這悅來客棧的確沒有什么問題,可這樣的話,蔣銘發現的那個硯臺上所刻的“來”字,究竟是代表什么意思呢?可若是對方在演戲的話,那就說明對方也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最起碼已經對他生出懷疑了。接下來,弄不好,他還沒有弄清楚真相就要跟著王金寶,一起踏上黃泉路了。蔣欽的心情緊張起來,眼角的余光更是時刻緊盯著周圍的伙計,生怕對方可能的突然暴起,殺向自己。
李大力倒是知道路霄剛剛是在給趙清信號,并配合趙清演戲,但他卻不敢肯定路霄此時有沒有確定蔣欽的嫌疑,因為就他自己的見識來說,他實在看不出蔣欽有什么異常,哪怕他剛剛叫破了路霄是從京城來的。因為這年頭,的確有不少喜歡外出游學的京城士子,蔣欽身為一家有名氣的綢緞莊東主,遇到幾個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