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中的朝堂、錦衣衛與東廠都對這件眼中的“小事”不再關注之時,在窯鎮之上,悅來客棧迎來了一位貴客。
這倒不是因為這位客人的打扮有多么華貴,更不是因為這位客人如同之前來過的知縣周貫一般地位超然。這一位單人單馬,衣服因為長時間的趕路而變得有些臟污,臉色有些憔悴,頭發油膩散亂的客人,之所以能夠被成為貴客,只是因為,他是悅來客棧東家路霄的父親。
雖然經歷過那一夜的驚魂之后,整個窯鎮上便開始流傳起有關悅來客棧東家路霄的種種傳聞,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看到悅來客棧并未有什么異常的情況下,這種懷疑盡管還未消失,卻也不至于讓鎮上的人對悅來客棧再像之前那般畏懼,避之不及。
這其中,周貫這位知縣的作用可謂是居功至偉,在趙清的建議下,路霄在事情發生的第三天時,再次前往新安縣衙,放下架子,請求周貫幫忙。而巴不得能夠得到路霄這位錦衣衛百戶人情的周貫,自然欣然應允,隔天便以賞秋日之楓樹為名,再次邀請縣中名流士紳,前往窯鎮,而既然已經到了窯鎮,那悅來客棧自然便是他們首選的落腳地了。
雖然周貫在新安縣中名聲不怎么樣,甚至還被不少人在背地里罵做“周扒皮”,但這卻也并不妨礙普通的平民因為周貫的行為而放下對悅來客棧的戒心與畏懼。
周貫身為堂堂七品知縣,就算再招人討厭,終歸還是代表著官府,代表著秩序,在朝廷威望還在的年代里,那就是最好的招牌。
因此,待周貫一行人大吃大喝一番離開之后,悅來客棧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只是鎮上的鎮民們看待悅來客棧的眼神從之前的畏懼甚至是恐懼,變成了敬畏,不少希望借路霄與官府搭上關系的商人,在敬畏之余,更是有些諂媚。
終于勉強解決了目前的困境,路霄可謂是大大的松了口氣,只要悅來客棧錦衣衛的身份沒有暴露,那一切就都還在可控的范圍之內,無非就是讓悅來客棧從之前與知縣周貫稍有關聯,變成了現在的關系親密,使悅來客棧的“背景”變得更硬了幾分。這結果,路霄能接受,而且他相信自己的頂頭上司左喜也能接受。
唯二令他煩惱的事情,就只剩下東廠與李大力了。
東廠的事情雖然麻煩,但路霄卻明白那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百戶就能插手的,他除了心情忐忑的在旁邊祈禱上司左喜能擺平這件事外,別的什么都做不了,想破腦袋也不過是杞人憂天,自尋煩惱。
真正與他有關,而他有能夠想辦法解決的,還是李大力的麻煩。
說起來,李大力的事情,自從路霄頭腦一熱,請李大力跟隨他返回窯鎮開始,到現在依舊還是處在一個尷尬的境地。
路霄手下的錦衣衛們全都知曉李大力的存在,而且還知曉李大力應該與路霄有著某種密切的聯系,一直都在等著他給出一個能夠讓他們信服的解釋。但到現在,差不多一個月都快過去了,路霄還是“守口如瓶”,未對他們吐露半句有關李大力的消息。這讓他們一邊佩服路霄的守紀律,一邊更加的好奇李大力的真正身份。
其實他們哪里知道,要不是因為路霄自己想了這么久依舊還沒想出穩妥的理由,他何嘗又想拖到現在還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