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瑾萱與白十二這“小兩口”在東升客棧里“打情罵俏”的時候,打著東廠的旗號,坐船沿運河一路北上的李漁,經過兩天的時間后,終于出了淮安府,進入了兗州府境內。
雖然心中很是心急,巴不得能肋生雙翅,直接飛到京城,但太陽落下,只有微微的月光照耀下的運河河道,依舊有些危險,李漁不敢冒險趕路。
而且行船雖然不像在陸上趕路那般顛簸疲累,但也沒有那么的輕松,尤其是在大多數的人全都心神警惕的防備著可能的偷襲之時。
深知張弛有度才能保持整支隊伍不至于被累垮的李漁,自然不會干出竭澤而漁,不顧一切的趕路的事,以免造成隊伍疲累不堪,被人尋覓到偷襲的機會。
盡管出發兩天來未曾發現有什么可疑的人跟蹤或監視,但李漁卻依舊不敢大意。
他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宮中內侍,無權無勢,但活的足夠久的他,卻依舊能從宮中那些同僚們平日的閑談之中,知道許多秘密。
天下承平已久,大的動亂或許很少,但在平靜的水面下,卻還是有著無數暗流。
單單就是他身邊的這條連同南北的運河,其中就有不知道多少的齟齬、勾當。
他身負公主密令,運送皇室秘寶,看上去應該不會有人有膽子對他運送的秘寶心懷不軌。
可是,久在宮中的他,心里卻知道,近十年來朝廷在這條運河中沉沒、失蹤的官船沒有過百,卻也應該不會相差太多,也許其中的確有十余艘船是真的出現了問題,由于天災等不可抗力的原因沉沒了。
但絕大多數的,卻是消失的不明不白。
當然,數十年來,數位天子并非沒有因為憤怒、懷疑這些情緒而對此進行調查,但最后卻大都是無功而返,最多也就砍幾個八品九品等不入流的,連官都算不上的小吏就匆匆結案了。
當然,那些江湖人肯定沒有朝廷那些“讀書人”們的能量大,但李漁卻還是不得不防。
因為他大約知道,朝廷里的那些“大人”們,做這些事的時候,都有自己的白手套,而這些白手套們向來是黑白兩道通吃的。
只要那些江湖大派們給的條件足夠吸引人,李漁才不信那些連朝廷官船都敢截殺的殺才們,會不敢對他出手呢。
而以那些文官們對東廠一貫的厭惡,到時候,他就算還能活著回到京城將其稟報給皇帝,這件事也終歸會歸于沉寂,不會引起任何一點波瀾。
哪怕丟失的是屬于皇宮的寶物。
而之所以水路這般危險李漁還要繼續走水路北上,那是因為陸路的危險遠比水路還要多。
別的不說,坐船在運河之上北上,一艘船就等于是一座孤島,那些江湖大派的高手們,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飛躍河水,潛入船上,偷竊寶物。
而若是在陸地上,那只怕李漁和手下們得時刻盯著路上遇到的每一個行人才行,一如他們離開禪堂寺趕往碼頭的那一段日子。
兩權相害取其輕。
李漁的確已經做到了把危險降到最低了。
只可惜,無論你事先做了多少準備,人心的貪婪卻是永遠無法抹除的。
云遮霧繞,已經準備了兩天的那群人,終于忍不住要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