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葉弼,周貫心中的得意再也壓抑不住,完全顯露在了臉上。
終于將燙手的山芋送了出去,周貫終于能夠繼續如之前那般優哉游哉的坐著看戲了,而且從這一次六扇門比東廠還要提前趕到這件事,他本能的察覺到了,這出戲似乎要越來越精彩了。
和林語這個雖然自詡見多識廣,但一輩子只在江湖,在天機閣廝混的平民不同,進士及第后,做了十多年縣丞、縣令的周貫,對朝廷上的明爭暗斗顯然更加的了解。
六扇門雖然一直不溫不火,游離在朝廷之外,看上去就像是個掛靠在朝廷的江湖門派一樣,但其根底終究還是在朝堂上。
這一次,由于是江湖事,所以六扇門的到來看似正常,但周貫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六扇門這么積極背后的那股小心思。
繼錦衣衛之后,看樣子,又有一個衙門不甘寂寞,想要爭奪東廠的地位了。
這對于東廠,甚至錦衣衛,乃至于京城的朝官們來說,都有可能是掀起又一股浪潮的前奏。
不過,對于周貫來說,卻只是一出能夠讓他看的盡興的好戲罷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十幾年了,依舊還只是個七品知縣,依舊還在朝廷權力外圍打轉的周貫,顯然早已絕了曾經全力向上爬的念頭。
此時的他,唯一的想法,也許就只有為自己,為后人撈到足夠的錢財,待回鄉之后,如朝堂上那些大佬們一樣,建起“耕讀傳家”的宗族,培養后人,讓他的后人們能在以后能夠獲得足夠的支持,不至于再像他這樣,只能輾轉于各個州縣,升遷無望,望而興嘆。
。。。
新安縣衙之外,葉弼也早已收起了臉上的激動,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捕頭,這個狗官明明就是為了推掉自己身上的責任,你為什么。。。”
而之前一直憋著沒有開口的手下捕快,此時終于忍不住了。
“我做事,難道還需要你來教嗎?”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葉弼冷漠的聲音打斷了。
“做好自己的事。”
“是。”
心下一凜,似是終于記起葉弼究竟是何種可怕存在的手下,立刻躬身回道,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
身負六扇門總捕頭郭舉以及一眾同僚重托,先行趕到新安縣的葉弼,又豈會真的像周貫看到的那樣,是個沒有多少經驗的雛兒,只要區區幾句話就能被打動。
正如他周貫是在演戲,葉弼同樣也是在演戲。
葉弼進入六扇門之前,可是以偷竊各種高官勛貴聞名江湖的大盜,這管長上的諸多齷齪,早在十多年前,他就在許多個夜晚見識遍了。
周貫區區一個七品知縣,其功力比起那些三四品的高官勛貴們差的遠了,又哪里可能真的糊弄的了他。
只是強龍不壓地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