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許多的食材未曾見過聽過,但郭舉卻依舊臉色如常,顯然事先早已想到了會有這么一幕發生。
“這些精致佳肴,諸多聞所未聞的食材,只怕連圣上都甚少品嘗,小弟豈敢再有什么不滿。”
郭舉說著隨意的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嗯,好酒,皇宮中的御酒也不過如此了。”
張威身后的諸多清江幫堂主、香主看著郭舉這般“識相”,臉上不禁露出滿意的神情,但張威的眼中卻閃過幾絲陰霾。
因為他聽出了郭舉連續說起皇帝與皇宮背后想表達的意思。
果然,繼位數年之后,這位新皇,終于想要插手漕運的事情了嗎?
想到這里,張威便忍不住想要將早已身死的錢彥與潘健二人從墳地中刨出來鞭尸泄憤。
因為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這兩個混蛋的一意孤行,他身為總舵主,直到消息傳遍了江湖之后,才知道這件事,更是等到東廠將二人的罪行通過天機閣的口傳遍天下之后,才知道他們二人竟然會是參與盜寶行動的主犯。
清江幫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是無辜的。
但顯然,無論他再怎么無辜,皇帝是不會相信,或者說就算心里信了,嘴上也永遠不可能相信的。
所以,他不想喊冤,他只想盡快解決這件事。
清江幫畢竟不同于東岳劍派這樣純正的江湖門派,也不同于馱來書院這樣純粹的門派,東岳劍派可以服軟,甚至將掌門鐵劍都交出去,馱來書院可以忍痛割掉屬于江湖門派的那部分,但清江幫不行。
清江幫只要向皇帝服軟了,那就意味著今后清江幫將徹底倒向皇帝。
東岳劍派封山五年后,可以拿回掌門鐵劍,再次恢復成一流門派,馱來書院可以就此不再過問江湖事,一心一意的教授儒學,但清江幫若是倒向皇帝了,那后果只有兩個。
要么生,要么成為沒有自我意志的行尸走肉。
若是皇帝春秋鼎盛,手段、魄力都足夠,那清江幫可以甩掉趴在身上吸血的那些貪婪的蚊蟲牛蠅,但若是皇帝最終輸了,只怕清江幫就此就要徹底淪為那些貪婪的家伙們手上牟利的工具了。
所以,張威不得不謹慎。
“呵,郭兄弟言重了,這天下都是圣上的,我等面前的這些只能用來滿足口腹之欲的俗物,想來只是圣上不放在心上罷了。”
思及于此,張威決定不管如何,至少先不要把話說的太死。
雖然從最卑微的纖夫一路爬到這個位置,他自認一路見慣了風雨,但哪怕如此,他這雙眼睛卻已看輕那被濃濃迷霧遮擋住的未來。
“若是郭兄弟覺得這酒當真不下于宮中御酒,那待郭兄弟返京之時,不妨帶幾壇回去,若是圣上喜歡,這酒能夠入貢,那可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喜事了。”
但不管未來如何,先在這位天下之主面前賣個乖總歸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