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
“哦,鶴年啊,這么晚前來可是有什么急事?”
陸安世面上神色如常,但內心之中卻松了口氣。
‘總算是將你給等來了!’
“嗯,這個嗎,”
關鶴年沉吟了一下,觀察著陸安世的神色,發現他臉上神色如常,似乎的確是已經將那乞丐兄弟倆忘到了腦后,才斟酌著問道。
“明府這幾日可是有什么要事需要處理?”
“鶴年何出此言?若是有要事,我怎么會不請鶴年你來幫我參詳一二呢?”
“那,不知明府可還記得之前前來投案的那乞丐兄弟二人?”
“嗯?”
陸安世皺起眉頭,裝出思索的模樣,繼而一臉明悟,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逝。
“啊,那對乞丐兄弟啊,本府自然是記得的。怎么了?鶴年對那兄弟二人罪責的判罰可是有什么建議?”
看到陸安世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聽到他自稱“本府”的關鶴年,已然明白,自家這位知府大人是真的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后,此時經他提醒后才想起。
不過,知道歸知道,關鶴年也不會去戳穿陸安世的掩飾,作為師爺,他的酬勞、地位全都寄托于對方身上,自然不會做出令對方感到不快的蠢事來。
“明府乾綱獨斷,學生不敢越俎代庖。”
關鶴年立刻順著陸安世的話說道。
“學生只是覺得那兄弟二人也是可憐人,因為被那些惡乞長期欺負,才被迫奮起反擊,不甚失手殺人,殺人之后,雖說是因為害怕被報復才前來投案,但也總算得上是自首,明府不若免了那兄長的死罪,判其與其弟一同發配瓊州,如此一來,既保全下了兩條性命,也能讓明府得到一個愛民如子,視民如傷的美名,豈不是兩全其美?”
“嗯。”
陸安世捋著胡子,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樣,但內心之中,早已有了決定。
“鶴年所言深得我心。不過,若是本府沒有當堂宣判,只怕那些城中民眾會在背地里覺得本府是徇私情啊。”
陸安世別有深意的看了關鶴年一眼。
“學生明白。”
關鶴年跟隨陸安世多年,如何還能不知道他這番話的意思。
“學生回去之后立刻便命人通知附近民眾,讓他們明日前來觀看此次判決,也好讓他們明白大人愛民如子、視民如傷的仁心。”
陸安世沒有再開口,只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關鶴年一臉恭謹的轉身離開,陸安世一直平靜如水的臉上,笑容卻再也壓抑不住了。
站起身來,邁步走回書桌之前,桌上,一張經過他連日打磨的判決文書赫然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