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寺廟之中的僧人已經下了晚課,而流連于寺廟各處景致的行人也稀少了許多。
雖然仲秋的夜晚,比起依舊炎熱的白日要舒服許多,但人體經過數萬乃至數十萬年演化傳承下來的生物鐘,還是催促著人們回到房中,進入夢鄉。
朱瑾萱與白十二自茶室中出來后便隨著人流向著客舍走去,明日里他們還需要繼續去查探倭人的下落,所以盡管二人此時還無太多睡意,但還是決定回房安歇了。
而夾雜在人群之中的二人自然也不會知道,在他們剛剛離開的茶室之中,他們此時已經成為了幾個人口中談論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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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禮文賢弟,你還是太過青澀啊。”
“沒錯,沒錯。就那個女子的身段姿態,我打眼一看便知曉,其肯定還是個處子,只有禮文賢弟你,竟然會去相信她身邊那個看上去就粗鄙不堪,根本配不上她的黔首布衣之言。”
“誒,你們也不要這般說么,禮文賢弟今年不過剛剛加冠,單夫子又管束嚴格,禮文賢弟又哪能像你們這兩個逛遍寧波府十多間青樓楚館的花叢老手這般對女人如此了解呢?”
“咳咳,子義兄,佛門清凈之地,怎好提起那等風流之事?”
“就是,萬一惹起大士不快,我等明年的鄉試。。。”
“對對對,愚兄嘴快了,大士勿怪,勿怪。”
“哎,說起來,我等癡長禮文賢弟幾歲,但在這經文一道卻遠不如禮文賢弟啊。”
“嘿,你要是能把,嗯,那個的時間用在用功上,何至于現在發出這般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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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了最為關心的鄉試科舉,幾人也隨之轉移了話題,說起了明年的鄉試,一時間倒是不再去調侃單禮文了。
但單禮文這個當事人,此時心中卻絲毫沒有輕松的感覺,相反,此時的他,心中滿是對白十二的憤恨,以及對朱瑾萱俏麗身影的余年。
只是單禮文卻也并未因此喪失理智。
他心中十分清楚,以朱瑾萱白日里沒有出聲辯駁,剛剛與白十二的相處時的表現來看,就算她并非是白十二的妻子,但二人的關系也肯定不淺。
再加上白日里他灰溜溜的離開了,若是再次上前,甚至戳破白十二的謊言的話,只怕反而會將事情越弄越糟。
不過,以他從小到大一直在其父親的嚴厲督促下苦讀的經歷,他也只能想到這里了,接下來該如何做才能讓朱瑾萱“回心轉意”,拋棄白十二那個粗鄙黔首,轉而接受他自己,他就實在是沒有一點概念了。
好在,他眼前似乎就有能夠為他出謀劃策之人存在。
單禮文看向正就明年鄉試的事情聊得熱火朝天的幾位“兄長”,眼中露出幾分羞怯,但眼前再次浮現出的朱瑾萱的身影,卻讓他眼中的羞怯換成了堅定。
只要能夠抱得佳人歸,被這些人調侃就調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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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因為已是仲秋,所以清晨之時還有幾分涼意,讓寺廟中眾多達官貴人之流不愿走出房門,只有他們的仆役、丫鬟們一直在來來往往的忙碌著,服侍著他們。
若是平常,這種時候,單禮文都是習慣在房中晨讀。
一來可以避開清晨的冷意,二來也可以利用清晨頭腦清明之時好好用功一番。
但今日,他卻不顧清晨的寒冷,早早的洗漱、穿戴完畢,打開房門。
他在等著朱瑾萱與白十二的出現。
昨夜他已經紅著臉皮向幾位自詡“風流才子”的兄長請教了一番,今日便是他實踐的時候了。
“呼!”
吐出一口濁氣,單禮文最后檢視了自己一番。
嗯,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