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中行被三番兩次的“調戲”,早已充斥胸腹的憤怒終于徹底爆發了。
“今日咱家只要答案,若是今日你不能給出一個令咱家信服的回答,那咱家就算是將官司打到陛下面前,也絕不姑息。”
“呂太監當真非要如此?”
侯青的臉色也黑了下來,聲音也同樣變得冷硬無比。
呂中行沒有再度開口,只是用冷冷的眼神死死的看著侯青與葉弼。
空氣之中除了火把燃燒之時所發出的“噼啪”聲再無半點聲音,緊張對峙下的侯青與呂中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好吧。”
終于,當氣氛似乎馬上就要達到臨界點,當呂中行似乎馬上就要下令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動手之時,侯青服軟了。
“既然呂太監執意如此,那下官好像也只能自曝家丑了。”
侯青的臉上露出濃濃的苦澀之意。
“不過,”
就在呂中行聽著侯青的話心中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之時,侯青卻面帶懇求的看向在場的眾人,言辭誠懇的繼續說道。
“在下希望今日諸位聽完之后就能將聽到的這件事拋到腦后,不要再對任何人說起。”
“哼,不要在繼續故弄玄虛了。”
呂中行心中的不安愈發的強烈起來,這讓他不由的出聲催促起來。
“好吧。”
聞言再次眼含怨憤的看了呂中行一眼的侯青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
“呂太監之前詢問下官,為何葉弼身為六扇門捕頭,卻敢無視下官這個總捕頭,其實這個原因很簡單。”
侯青說著臉上露出強烈的怨恨與不甘。
“而且我相信呂太監,不,應該是在場的諸位都能明白。”
侯青目光環視一圈,有的人仍然面帶不解的看著侯青,而有的人如張彬等人則已經猜出了侯青接下來的話,眼中同樣露出了幾分怨恨與不甘。
“那就是我們是在應天府,在應天城中為官,而非是在順天府,在京城中為官。”
侯青一邊說著一邊抬腳跺了跺腳下的土地。
“下官言盡于此,若呂太監仍然覺得下官的解釋不足以讓您信服的話,那下官也絕不會再多說半個字。”
侯青說的其實已經足夠清楚,甚至是有些大膽與越線了,但在此時此刻,哪怕是呂中行也不會因此而去挑刺。
因為侯青說出的,是在場除了葉弼之外的所有人,心中所共同深感不甘與怨憤的。
是啊,大家原本官階一樣,官職一樣,憑什么就因為所在的地方不一樣,手中的權力便天差地別呢?!
他們或許從未在人前因為這件事吐露過半個字的不滿、不甘,但在內心深處,肯定每個人都曾經這樣想過。
哪怕是呂中行這等擁有實權的鎮守太監,之所以今日會這般咄咄逼人的對待張彬、侯青,還不是為了能夠借此離開這里,回到京城嗎。
在這一刻,侯青口中所謂的“自曝家丑”,卻同時狠狠的在所有人的心上都插了一刀。
而原本無比緊張的氣氛,也在這一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悲哀與濃濃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