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白十二打算更進一步,打探一下楊六子是否還知道更詳細一些有關那伙山賊的消息之時,突然耳邊傳來了陣陣嘈雜聲,引得白十二與朱瑾萱二人不由的側頭循著聲音的方向向窗外看去。
至于楊六子則更加夸張的直接一溜煙跑下了樓,跑到酒樓門口準備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這么熱鬧。
他剛剛跑出酒樓的大門,不久之前才剛被他編排、譏諷,整個欽賢鎮上官職最高的衙役班頭劉三有的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便出現在他的眼中,讓他不由的心中一縮,下意識的便后退一步,退到酒樓之中,趴在門邊偷偷的繼續看著。
而他之所以覺得劉三有的臉熟悉又陌生,則是因為此時劉三有臉上的神情,是他以前從未在劉三有臉上看到過的,以至于,雖然臉還是那張臉,但看起來卻似乎陌生了許多,甚至于他都有些不敢認了。
面前這個穿著皂色捕快官服,頭戴大帽,腰懸雁翎刀打扮的人,的確就是劉三有沒錯了,但劉三有的臉上什么時候會露出眼下這種諂媚討好,甚至與有些無底線的笑容了?
心中疑惑的楊六子不由的看向了那個劉三有正拼命討好的身影。
只見他個高卻身形瘦削,臉上看上去似乎還有些病態的白,身上的玄色棉袍更是襯出他臉色的蒼白。看上去就像是個已經病了許久,也許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病癆鬼一般。
反正以楊六子自己的眼光看來,他實在是看不出對方到底有哪里值得劉三有這般諂媚討好的地方。
倒是跟在這個病癆鬼后面的那幾十個同樣一身玄色棉袍,個個腰懸長刀,沉默不言的跟著他的那些人,在楊六子看來卻似乎各個都是難得的好漢。
而在這些人中間,似乎還有著一輛簡陋的驢車,至于車上拉著什么,楊六子哪怕極盡目力也實在無法穿過那么多人組成的隊伍,看清楚車上的東西。
他只是聽著趕驢之人熟悉的口號,猜測出拉車的應該是驢。
就在楊六子還在津津有味的看著這一支隊伍的時候,那領頭的仿佛病癆鬼一般的中年人卻似乎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般突然掃了過來,那如有實質的攝人目光,也讓楊六子不由自主的向后跌坐在地,感覺心臟似乎都在那個瞬間停止了跳動。
。。。
楊六子看不出這些人的來歷,但在二樓窗邊看著的白十二與朱瑾萱卻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便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甚至是認出了那個領頭的“病癆鬼”。
因為就在一個多月前,他們終于在應天城再次見面的那個夜晚,他們趴在屋頂上的時候,在呂中行身后看到過這張有些病態蒼白的臉。
就算沒有認出黎無咎這張臉,在看到這些人統一的服裝與腰間的繡春刀,再聯想到之前楊六子所說的有關那支山賊的消息,也足夠讓他們猜出這群人的來歷了。
東廠。
。。。
“黎大人,這就是鎮上最大的酒樓了。我知道這肯定比不過大人以前去過的那些大酒樓,還請大人擔待。”
見黎無咎突然停下了身形看向楊六子的方向,劉三有還以為他是在嫌棄酒樓太小太破,連忙賠笑著說道。
“酒樓我就不去了,吩咐掌柜的立刻準備好能夠讓久病初愈之人恢復元氣的湯或粥,本檔頭待會兒派人來取。”
之前感受到目光所以下意識看過去的黎無咎待見到楊六子那不堪的表現后,立刻平靜的轉過頭來,嘴上吩咐道,不過在內心之中,他卻忍不住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太過緊張了。
并不知道黎無咎內心想法的劉三有對黎無咎的命令自然不敢怠慢,連忙一路小跑進入酒樓,沖著掌柜的便大聲吩咐起來。
“老楊頭,告訴后面的水生,讓他現在就熬點能讓人恢復元氣的粥和湯,盛進瓦罐中準備好,等下有位大人會來拿走。”
用最快的速度吩咐完的劉三有,立刻以更快的速度跑回了黎無咎身邊,再次恢復了之前的諂媚與討好,領著一群人向著鎮上唯一那間客棧走了過去。
“看樣子我們今天得找個新地方住一夜了。”
看著不遠處已經走到客棧門口,再次挺直腰桿兒邁步走進客棧的劉三有,白十二沖著朱瑾萱攤了攤手,臉上滿是無奈的說道。
馬上,就像白十二所想的那樣,客棧的大門吐出了不少狼狽的身影,他們顯然都是客棧原本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