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木易行事關揚州知府一家被滅口的要案,但顯而易見的是,早已死去多時的那幾個人,其價值能比得過十幾萬兩銀子的財寶嗎?
對知道朝廷急需大量銀子的陳巖青來說,顯然不能。
更何況,木易行這一次帶領大量手下前來偷襲的事情也等于是給了錦衣衛一個警告。
那就是,敵人對這一批財寶的覬覦心從未停止過。
在將這一批財寶安全送回應天府之前,不能有絲毫一刻的大意。
而且木易行雖然還沒有被撬開嘴,但他手下那些被抓的刺客已經有不少人因為吃不住刑罰或是利誘,已經開口了,錦衣衛們已經知道了,在木易行背后還要一個更加龐大的組織。
并且木易行早在出發之前,就已經寫了求援信火速送了回去,他的支援估計在路上了。
而這無疑意味著,他們只有加快速度整理好這些財寶,并盡快上路,才能盡可能的避開這些后續前來援助之人。
再拖下去的話,情況很可能還會發生變化。
陳巖青可不想在這泉州府城再多呆一兩個月的時間,更不想讓魏國公手下的軍隊過度參與其中,分走功勞。
所以,除了在被抓的第二天對木易行進行了一次不算嚴酷的審問之后,剩余的數天時間里,木易行竟然難得的享受了不算短的平靜時光。
但很可惜的是,木易行自身卻顯然并不想要享受這段平靜的時光。
只是,身陷囹圄的他再如何不愿意,也無力改變這一切。
此時的他只能祈禱著自己的手下沒有全軍覆沒,能有人逃出去,前去向黃龍稟報此事,以免黃龍派出的援助,因為并不知道這件事的發生,而沒有準備,匆忙趕到了泉州府之后,被早有準備的錦衣衛們再度埋伏。
身為統管泉州府境內所有天衍門門人和那些外圍刺客、殺手的太歲星君,他心中十分清楚,與他一起被抓的那些人,只怕很少有人能夠與他一樣做到守口如瓶,特別是那些還未加入天衍門,還處在“觀察期”的刺客、殺手們。
只是想要加入天衍門,卻還沒有加入的他們,在出賣他,出賣天衍門之時,肯定不會有任何的壓力,或許還有不少人,會想要借著這一點為他們自身謀取好處。例如那個據說已經投靠了六扇門的文泰來。
來到泉州府十多年,與這些人也打了十多年交道的他,心中對這些人的秉性可謂是一清二楚。
同時,他心中也在思考著自己這些年下來所做事情的得失。
雖然靠著籠絡這些人,他讓天衍門的勢力在泉州府快速的擴張,增強,這也使得他在短短十余年間,便能夠掌控整個泉州府,并將勢力輻射到福寧道。
但隱患早已在繁榮之時埋下了,大量吸納新的人手,也使得整個組織的嚴密性與保密性受到了極大的損害,當沒有危險降臨的時候,這些隱患被深埋在繁榮之下,哪怕是他這個負責掌控一切的太歲星君也沒有注意到。
可當現在危險降臨之后,這些被深埋的隱患也立刻隨之一個個的爆發開來。
其實當初他因為被晁王天出賣,只能被迫逃離三臺山的時候,就已經敲響了警鐘,但因為潛藏在泉州府城中的那些跟隨他十余年,甚至是直接從中極天前來的天衍門門人們不惜用性命幫他拖延時間的做法,又讓他放松了警惕。
在之后,更是因為心中一直只注意著那一批被錦衣衛奪走的財寶,一心只想著重新奪回這一筆財寶,將這些隱患拋到了腦后,只考慮需要依靠這些人來幫他奪回財寶。
而這接連的放松、拋棄、不注意,終于在他自身都被錦衣衛所抓的一刻,徹底的爆發開來。
唯一能令他心中感到稍許慶幸的,或許就只有這些尚在“觀察期”的外圍刺客、殺手們雖然知道在他身后還站著一個龐大的組織,但自身卻對這個組織知之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