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億擺擺手表示不必在意,跟著胡父往屋子里走過去,看見那個房間的地面上摔著一個銀手鐲,手鐲上還纏繞著一根根烏黑的發絲。
手鐲似乎被人踩過,上面有些污濁,中間一截已經被踩得有些變形了。
之前挨了沈青無數腳猛踹都是一聲不吭,不過看到這個鐲子落在地上似有損壞時,胡父臉上露出焦急哀痛的神色,不過他雙腿不便爬不快,再加上悲怒交加,眼淚都要掉下來。
陸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隨后不顧胡父兇狠的目光,將其抱到了一張凳子上坐下,然后走進屋子里將手鐲撿了起來,遞給了胡父。
屋外,滿身是傷的胡三郎輕聲解釋道:
“這個手鐲是母親臨去世前交給姐姐的,上面的頭發,是父親從姐姐尸體上剪下來的。”
接過手鐲,胡父的面色柔和了一些,他也并非不同人情世故之人,只是這一年受的痛苦太多,太過壓抑,性情變得有些偏激。
他揉了揉眼睛,將手鐲上的污穢拭去,又將其遞向了陸億,指了指壁櫥。
陸億這才發現,壁櫥上供著兩個牌位,牌位前放著一個翻倒的龕盒。
“你是讓我將手鐲放入龕盒里?”
見胡父點頭,陸億這才接過手鐲,將其放在龕盒中,想了想后,又對著牌位深深鞠了三個躬。
“文星,你也過來鞠躬。”陸億喊道。
杜文星拍了拍胡三郎的肩膀,走入屋內,也規規矩矩的鞠了三個躬。
院子里躺著四個混混,包括沈青在內,只有一個站著的。
陸億又指了指他,道:“你也過來行禮。”
那個混混眼看自家老大還人事不省的躺著,哪里敢拒絕,只得畏畏縮縮的走過來,準備違心的鞠三個躬。
杜文星看著跟著進來的傷痕累累的胡三郎兄妹,面色突然一厲,攔住了那混混:“你要跪下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杜文星單手卡住他的脖子往下面一壓,一股大力襲來,這個混混就單膝跪地了。
這時,杜文星眼神兇光四射,從喉嚨里發出低吼:“你個狗日和老弱病殘耀武揚威,你知道他的腿是怎么斷掉了嗎,沒有胡叔他們在前線和黨項賊戰斗,你他媽的現在能過上安安穩穩的日子?!”
杜文星吼完這句話,全身力氣匯聚到手臂上,按住這個混混的腦袋猛的向地面撞去。
只聽“呯”的一聲響,他的腦殼就重重的撞在地面上,鮮血迅速涌了出來。
這個混混當場就昏死過去,脖子彎曲,腦袋撐在地上,對著胡三郎的母親和姐姐的牌位靜靜的跪拜。
屋內,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哭聲傳來,有悲憤,有委屈,有不滿,有哀痛······
看起來如同兇獸似的胡父,此時突然嚎啕大哭。
他一哭,胡雨兒也大哭起來,胡三郎的眼睛也紅了。
“杜兄弟,你是怎么知道我父親的事的?”痛哭過后,胡三郎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他昨晚并未告訴過杜文星父親曾經從過軍殺過黨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