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又是一轉,聲調忽然拔高:
“火山六月應更熱,赤亭道口行人絕。
知君慣度祁連城,豈能愁見輪臺月。
脫鞍暫入酒家壚,送君萬里西擊胡。
功名只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大周朝文恬武嬉,對武者并不看重。
但此刻,滿座文人墨客卻在花關關的唱詞中,心神激蕩。
尤其是那些年輕的聽者,這詞,這曲,配上這嗓音……
正如火油堆中拋上了一支火把般,滿腔的熱血陡然沸騰,竟有人忍不住跟上唱道:“功名只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便是李宜珊和吳玉珍兩個女子都被搞的熱血沸騰,心中有感,口中喃喃念誦著這樣兩句詩句,再看看臺上那少年美將軍,依稀竟有一種對方真的是一位百戰歸來的大將軍的感覺。
一遍即畢,蕭聲不歇,反而愈發急促起來,臺上的花關關也是將略顯沙啞的聲音再提三分音量,“功名只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這兩句重復而來,如是者三次,每一次音調都有一個疊加,方才曲終收音。
這步步升高的三次疊音,將氣氛烘托到了極處。
花關關的嗓音雖然不是如今流行的那種清麗柔媚,但是高音卻是極高,惹的杜文星都想使用男高音技法和上一曲。
好在他忍住了。
但是樓中的老少爺們,卻沒有他這么些顧忌,花關關每一疊音的重復,都能引來更多的人高聲相合,及至到了第三疊時,這相和的滾滾之音竟已是遠透長街,引得懷玉坊中無數人莫名駐足,漫花居自建立之日,一歌能有如斯威力者,前所未有。
滾滾的和音直持續了約小半柱香的功夫才漸漸止歇,演舞臺上的一臉英氣的花關關摘下了頭盔,頓時整個小樓都是一亮。
美艷不可方物!
之前花關關雖然沒有遮面,但是頭盔的護額以及延伸下來的一條護鼻,將她的小半張臉都遮住了,所以人們雖然能看出其長得不錯,但卻無法全窺其貌。
于是等花關關露出那張嬌媚的如花容顏時,人群稍稍一靜,隨即一陣瘋狂的呼喊聲復又暴響而起,發泄著心中的興奮之情。
花關關四面鞠了一躬,隨后退入帷幕之中。
二樓雅間之中,一個男子正定定的望著退走的花關關。
此人年在四十許間,身材修長,膚白如雪,瘦窄的臉龐上有一雙滿載幽郁但卻機靈智能的眼睛,加上一張多情善感的嘴和五縷長須。
這人明明一身文士裝束,風度翩翩,但舉止之間卻有一股子森嚴氣勢。
此女不錯!
這嗓音,這曲調,讓人耳目一新。
“大人,可要讓小的去尋此女來伺候?”他身后一個下人打扮的男子弓著腰上前問道。
男子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去吧!告訴那位小姐,本侯稍侯略備薄酒,為她慶賀。”
那下人離去不久,便回轉,身后跟著卸去鎧甲換上女裝的花關關,笑顏如花的施了一禮:“寧遠侯在上,小女子花關關有禮了。”
“免禮,你叫花關關?好名字!”寧遠侯連忙起身將其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