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這時候正坐在書桌前,面前平攤著一本小冊子,手中的筆在上面飛速書寫著什么。
張綺羅看得真切,那分明是上午那本云水訣!
張綺羅不由眼睛微微睜大,隨即又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連忙低下頭去。
而徐先像是這時候才抽出空來,抬頭對她說道:“安排一個人去中原,給武林盟報信,說那兩個人落到我手上了。”
沒等張綺羅開口,他又繼續道:“記得不要用我們的人,假裝是我和杜宇軒打成平手,葉蓉蓉趁亂逃脫,才出去找人報信的。”
“啊……這是為什么?”
徐先沖她笑了笑道:“要讓武林盟錯估我們的實力,再派幾個來送菜的。”
張綺羅不明白他這種惡趣味的意義何在,正當不知道該怎么接的時候,徐先又站起身來。
“我得去看看那個姓杜的,放松一下緩緩腦子。”徐先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就好像花費了太多心力一般。
說著這話時,他便已經走出了院子,這本是一種常態,以往他也經常將張綺羅一個人丟下。
可是這次卻不一樣……他忘了帶走云水訣!
張綺羅忍不住扭頭看去,那本看起來很是普通的小冊子,這時候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桌面上,就好像一本尋常的閑書。
可是張綺羅卻知道,這上面的內容要是流傳出去,說掀起腥風血雨都是輕的,更大可能是云水山莊將知情者全部滅口。
徐先似是已經離開了,小院中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午后的寧靜反而讓張綺羅的內心越發煎熬起來。
理智上她知道,這是屬于鐘先生的東西,于情于理她都沒有私自偷看的理由。
可是一想到自家弟弟在后天門檻前,已經苦苦蹉跎了兩年,門中心法本就有殘缺,張家的長輩往往壽數不濟,也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若有罪責,也請讓我一人承擔……”
最終張綺羅還是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湊了上去,目光飛速在小冊子上掃過。
她自幼聰穎過人,在門中早有聞名,不說能做到過目不忘,可要將上面的文字強記下來,卻也不是什么難事。
云水訣的實際內容并不多,整篇也就寥寥數百字而已,更多是前輩高人留下的修行實例。
這些內容張綺羅是看不懂的,只好略過不記,但她隨即又欣喜的發現,鐘先生似乎有隨手注解的習慣。
云水訣大概前三分之一的部分,都有朱紅色的注釋留下,大大方便了張綺羅的記憶。
她干脆連這些注釋也一并背下,畢竟是鐘先生這等高人留的注解,對她弟弟來說,價值未必就比原書內容要低。
張綺羅只覺得心臟跳動得厲害,可越是這種時候,她反而記得清楚,就好像拿刀將文字刻在腦中一樣。
短短片刻之后,張綺羅就將有注釋的前三分之一記下,正要記憶后面艱深晦澀的部分時,卻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
張綺羅嚇得連忙站到一邊,只見徐先正匆匆走進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徐先也不看她,徑直走過去將云水訣收起,這才轉頭朝她露出一個笑容:“忘記拿了。”
張綺羅反應極快,她知道說自己沒注意到云水訣,那無疑是撒謊,便順水推舟道:“那冊子想必便是云水訣了……”
“綺羅也是剛剛看到,不敢擅離此地,以免有人誤闖進來,正想遣人叫回先生。”
她努力克制著心中的緊張,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于發顫,就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徐先似乎果真被她騙過,并未在意這些小事,又一次告辭向外走去。
只是在張綺羅小小松了口氣之際,他又猛然回過頭來。
“綺羅姑娘,你聽說過蔣干嗎?”
“蔣、蔣干?”張綺羅這回不是裝傻,是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哪怕努力在腦中搜索也毫無線索。
她當然不可能聽過,徐先又笑了笑道:“沒什么,只是一個典故而已。”
“說的是以前有周瑜和蔣干兩個人,他們關系很好,常常抵足而眠。有一回周瑜要跟人打架,蔣干就把自己名為‘東風’的寶劍借給他,這就是著名的蔣干借東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