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年前留存至今的谷物嗎……
不過鑒于此地如此嚴寒,或許的確也不是不能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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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熟睡中,莫石被一陣騷動驚醒。
他因為“沒有皮毛,恐怕受不了嚴寒”的緣故,晚上總是披著獸皮,并與杜柏杜娜緊貼在一起睡。而當他驚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杜柏和杜娜都坐起了身,而他們的父母則不在屋內。
爐火的光照亮屋子,從門板縫隙吹進的風讓光影搖擺不停。
那些家養豚鼠緊貼在一起,縮在北側角落,將碎炭踩得到處都是。它們顯得十分警覺,焦躁不安。
莫石畢竟是人類,從熟睡到清醒需要花費一段時間。
他注意到那對姐弟同樣身體緊繃,盯著同一個方向,并且吻部皺起——這是典型的犬類釋放敵意的神情。
“發生什么了?”莫石摸索到壓在身下稻草堆中的法杖,輕聲問。
這幾日的相處之后,莫石已經清楚認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是過分柔弱、難以成活的種族,他遠沒有“雪行者”的敏銳強壯,也沒有用以保護自己的豐厚皮毛。
他需要仰仗這些獸人的保護。
杜柏靠在他手臂邊,聽到他這樣問,便靠得更近一些。
“好像是有巨獸群趁著暴風雪,從森林里進來了……”幼犬神情驚慌,“爸爸和媽媽說要保護獵物……”
“在最寒冷的冬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杜娜仍警覺的朝向南邊一角看去,高抬著脖子、豎起雙耳。
“姐姐,我害怕……”
“怕什么!”
暴風雪的呼嘯間隱約有犬只咆哮的聲響和野獸嘶鳴聲。過了一會兒,又什么東西重重撞在南側墻壁上,整個小屋都抖動了一下。杜柏猛地鉆進被子里,發出嗚嗚叫聲,祈求保護。
在那之后又從屋外傳來吼聲、金屬磕碰聲。
不知過了多久,雪夜歸復寂靜。
凄厲的狂風大作,樹林也在沙沙作響。這是莫石能夠聽見的聲音。而對于身邊這對姐弟來說,他們或許能夠聽到更多細節。
其中一個證明是,杜娜站了起來,沖到門邊打開了門。
“爸爸!”
成年男性獸人滿身是血,由妻子吉娜攙扶著,走進房間后立即癱倒在地。
他的肩膀上印有兩排駭人的巨大牙印,洞口中仍在汩汩流出鮮血。恐怕關節錯位,肩胛骨也已經碎裂。
“闖進村子巨獸已經走了嗎?爸爸,獵物的情況怎么樣?”杜娜慌忙詢問。
看到父親沒有回答,于是扭頭望著母親。
母親搖了搖頭。
屋子里霎時安靜下來。
過了片刻,杜娜用顫抖著的聲音問道:“多少?”
女人低下頭:“兩頭。”
“兩頭……”
這似乎是十分嚴重的事。坐在莫石身邊的小狗此時也悄無聲息了。莫石能感覺到它的爪子在被褥上輕輕收縮。
“沒事,你不用操心這些事。”這時男人勉強支撐著坐起來,他的額角也被扯去了一小塊皮毛,顯得狼狽不堪,“距離收稅的日子還有半個月,爸爸可以再打到新的獵物。”
“可是上一次的賦稅我們就沒能交齊,如果這一次依舊——”
“好了好了,快去睡吧。”他打斷女兒驚恐的話語。
男性獸人又看向坐在床榻上的莫石。
“大人,恐怕明天您必須搬到族長家里去了。”他的語氣里流露出切實的無奈,“我們,我們實在是……”
莫石點點頭。
小犬杜柏伸手拉住他的袖口。
那天晚上,莫石與杜賓斯一家躺在一起,所有人都在暴風雪肆虐的黑暗中睜著眼睛,直至清晨到來時,窗外灰白色的冰天雪地也不能帶來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