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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雅小姐,”莫石開口問道,“您如今在老師的教導下,學會了哪些魔法?”
“我嗎?”她笑了笑,“剛學到‘移物’。大概就是這種程度……”
說著,她將手指放在餐桌上的燭臺邊。
盡管同樣是近乎獸類的指爪,卻也是莫石所見過的最纖細漂亮的手。
她的指腹點在燭臺上,隨即吟誦起咒言。那是類似祝神的禱詞。
莫石能夠看到細微的魔力源流涌出來形成術式。
她將手指挪開一些,隨即,那柄三角燭臺微微浮動起來。
浮空大約兩三寸高之后,她再慢慢將它放回桌面上。火焰依舊燃燒著,融化的燭蠟也沒有滴落到桌布上。
這的確可以算是非常熟練的移物魔法——雖然莫石記得,這好像是他們在上小學一年級時的期末考試內容之一。
不過非常不幸,莫石的移物能力仍被封印。是的,他現在連個小學生都不如。
莫石無疑是作為公爵兒子們的魔法教習,而被請入城堡。
——這說明他擁有著頂級的魔法技藝?
事實并非如此。
實際上,目前莫石能夠使用的魔法僅僅包括空氣系魔法、水系魔法、火系魔法,不僅如此,甚至還只能使用五級以下的低等法術。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而言,他又的確足以擔任“教師”一職。
這是一個魔法含量很低的世界,魔法技術也十分落后,可以說幾乎沒有被開發。對于被“流放”到此地的莫石而言,是不幸中的萬幸。
“狄雅小姐喜歡雪嗎?”莫石問。
“雪?”貴族少女斜睨他一眼,望向窗外,“這片土地上永遠有雪。”
“雪片被風吹起來的時候,云層里透出陽光,那種場景不美嗎?”
少女笑了笑:“古代詩人說,雪片‘如我的手,如我的淚,祝福你來年的新生’,不過可惜對于至北國的人民來說,雪是刀刃、是災難。狄諾說您患上失憶病癥,什么都不記得,看來的確是真的。”
莫石站起來。
他走到窗邊,推開那扇用粗制玻璃與木窗格拼成的窗子。
他將手指伸到窗外。當他把手向上攤開時,從掌心里出現環形術式的光圈。
因為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對于吟誦是否有嚴格要求,他只得輕聲念誦屬于自己記憶中的咒言。
“……風之神靈的照拂,給予我以權能。風之漫游,第三術式展開——”
隨即,從天空飄落的雪花如同被風收束起來一般涌向了他的手掌。
他那些雪花在他的術式陣法上旋繞,當他張開五指的時候,那些雪花凝聚成長帶飄入屋中,如同精靈般舞蹈,凝聚幻化成為鳥獸、人群,在少年和少女的身邊盤旋,隨后又涌出窗外。
除了因為觸到燭臺而融化的雪片外,所有風雪都盡數離去。
當術式的光芒收回手心時,男人“嘭”地關上了窗戶。
寒冬再度被抵御在外,屋內漸漸回暖。
“偉大超絕的風使,甚至能夠操控天氣,”他轉過身,對那名桀驁的少女說,“如果臻至完美,或許連冰雪不融的世界也能改變。您難道不會想要試著了解這些魔法嗎?”
于是公爵之女邀請他們在爐火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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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帕穆大人遭遇的不幸,以及您所遭遇的不幸,我們深感痛苦,與您同悲。”謝卡十分真誠地說。
狄雅小姐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這樣問很無禮,”莫石開口道,“但,關于這件事,您有沒有什么頭緒?”
“頭緒。”女人用狼目望著他,“您是指,關于他被被誰殺死這件事嗎?”
迎著那樣的目光,實在容易使人退縮。
就算沒有從小受到尊卑教育的影響,莫石也不禁微微低頭。
“很遺憾。盡管他是我的未婚夫,但我們也不過見了兩次面。我對他實在談不上了解。如果各位想要知道更多事,不如去問秋鴉那邊來的人。”
“您似乎并不是很傷心……”
莫石這樣說的時候,謝卡猛地用手肘頂了頂他的手臂,讓他懷疑自己會手臂骨折。
狄雅的反應反而并不強烈。
“就像我之前所說的,我與他除了婚約關系以外,沒有任何聯系。所以他被殺死,我當然談不上傷心。不過,或許可以說是驚慌不安吧。畢竟這是在我們城堡中發生的事。”
“畢竟犯人就在城堡之中。”謝卡嘆了口氣,“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究竟是誰想要破壞小姐的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