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能。
麗娜會被送給帕穆·秋鴉,或者干脆被審判。
不行……不行……
“現在回去睡覺,什么也別說,明天我會讓你去服侍夫人,或者讓你回家,我會給你足夠的錢——什么也不許說,知道了嗎?”
小女孩哆哆嗦嗦地答應下來。
而狄雅則披上外衣,朝門外走去。
她走下樓梯,又推開大門。
“不要跟著我,誰都不許!”她大聲呵退所有的貼身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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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雅躺在床上,將自己埋在被褥之中,她伸手抱住麗娜。
她讓麗娜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這是她能想得出來的最好的安慰了。
麗娜在祈禱,對著神明祈求。
而狄雅只是更用力地抱住她。狄雅不愿意求神。
終于,麗娜祈禱的聲音慢慢輕下來。
“陪我下棋吧,麗娜,好不好?”狄雅輕輕的問。麗娜終于點了點頭。于是狄雅笑了,親昵地蹭上去,像小時候一樣用鼻子輕輕磨蹭麗娜的臉。
麗娜的臉是犬類的、毛茸茸的臉,這讓狄雅感到安適;麗娜的氣味是溫柔的貝亞,像春天冒出的草芽,而不是狄雅身上那種帶有烈火淬煉般銳利的氣味——這些具有性別含義的獨特信息素與生俱來、各不相同,有的迷人,有的則不,與容貌的含義相同。
麗娜聞起來是健康的、美好的貝亞。
就是這股氣味吸引了帕穆·秋鴉,狄雅忍不住想。她又想起自己從父親情婦身上聞到的氣味,也是這樣清新、溫柔,而俄里亞則會更加甜蜜、濃稠,勾起關于占有和繁殖的**。
可人之所以為人,不就因為他們比其他動物更為高尚、更為遵守神明的約束嗎?
至少,狄雅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但很顯然這世上也有人對此不屑一顧,他們不珍重人類的情感與規則,自大而傲慢,無視他人的意愿且毫不有愧……
狄雅知道恩柏·瓦萍正在一樓,焦急地來回踱步。
這也是他們迄今為止第一次這么久不曾會面。
他已經連續來了十天,狄雅知道自己早晚會給他開門的。
這關于友誼和信任,狄雅知道憑借這些、伴隨上恐懼和恨,最終會讓他們對彼此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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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想過了,要在新婚之夜殺死他。因為那時我會有機會接近他,與他單獨相處,我已經準備好了匕首,在幻想中試過無數次。”狄雅將手臂抬起,又重重落下,在桌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所以,若不是他死得這樣早,殺死他的人就會是我。”少女繼續說,“第二天,他們會發現床上的鮮血,而我會說我無法忍耐背叛、這是復仇——所有人都會知道,火雀公爵的女兒瘋了,火雀公爵的女兒是瘋子……縱然對不起父親和狄芬多、狄諾,但我就只要這一次的自由……只要這一次。”
狄雅·火雀的精神狀態顯然并不穩定。
莫石作為一個局外人,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要否定狄雅的說辭,但實際上他的立場尷尬,觀念也與雪行者不同。
有些事情他很難立刻理解,并感同身受。
這時,恩柏·瓦萍那哀傷而平靜的聲音響起來,打破了這層近乎詭譎的氣氛:“狄雅小姐還年輕,所以才會說一些在您看來荒謬可笑的話。”
當文學教習這樣說的時候,狄雅皺緊了眉頭,但她沒有當即反駁。或許因為恩柏·瓦萍的確是她所尊重之人。
青年教習接著說道:“其實狄雅小姐對于禱告堂里發生的一切根本不知情。鑒于罪是無法被遮掩、被消去的烙印,莫石大人,我愿意向您坦白我所做的事情,也希望您給予我公正的評價和憐憫。”
“所以,殺死帕穆·秋鴉的人的確是您?”
恩柏·瓦萍點了點頭。
他現在似乎已經設想好了自己的命運,厘清了該厘清的糾葛,因此顯得還算平靜。
“那是一個意外,”他說,“但或許也的確是因為我被恨意所驅使,我被自己心中的惡魔蠱惑,所以犯下無可饒恕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