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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氣味很明顯嗎?”莫石問。
杜娜正為他收拾外衣,用炭火烤干潮濕的纖維。莫石坐在床邊看著她。
他剛從公爵那兒回來。女孩一直在等他,憂心忡忡,而看到他回來時臉色不錯(也或許是味道不壞?),心情也就好起來。
“您是指?”
莫石試著解釋:“我是說,恐懼、開心、悲傷,這些氣味。”
這些對于人類而言壓根不存在的氣味。
“啊,確實如此。”而女孩爽快地回答,“大人,您是我見過最像小孩兒的成年人,您的情緒總是直接表露出來,不會特意偽裝。”
她笑起來,又覺得不太妥當,因此稍稍嚴肅些。
“不過,您也是我所知的味道最淡的人了,您站在人群中,最初我時常找不到您。”她說,“但現在我清楚記住您了,就很容易找到。”
莫石覺得自己仿佛一種類似警犬訓練目標的東西,不禁失笑。
注意到杜娜探尋的目光,他含糊地回答:“或許是因為我從小體弱多病的緣故?”
現在他幾乎用這條謊言解釋所有異狀。
“您是很獨特的,大人。”杜娜用一種堅定的語調說,“而且,您的氣味很好聞。”
少女走到他旁邊,在他床頭的那條地毯上跪坐下來,輕靠著他的雙腿。
這似乎是貼身仆人們最喜歡、最光榮、最妥帖的位置。
但對于莫石而言,他不期望被這樣對待。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杜娜一家將他從雪地里救起,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是僅僅受了一些凍傷,或許他甚至根本活不到“初生”的第二天。
女孩將自己犬類的頭部搭在莫石膝上,柔軟而溫暖。
有時候人生際遇奇妙無比,也縹緲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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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疏浚河道這樣的大工程,光是勘察就要花費大半年功夫,設計方案、實施執行更加需要消耗大量人工物力。在莫石遞交了簡單的說明文件后,火雀公爵最終將這一條暫時否決:
“我們剛剛結束一場戰役,短期內不能再大耗民生。”
至于隱含的其他意思,莫石也清楚:關于自己的處置還未決定,雨季結束后就要離開赤砂堡,當然不能委以重任。而且據莫石后來打聽,雪行者們幾乎沒有關于水利工程的觀念,因此懷抱疑慮態度也很自然。
不過后者——制作馬具,這樣的小“工程”還是被允許的。
莫石留心觀察過雪行者們如何騎雙角馬:
雙角馬的體型略大于莫石所知的馬匹,而且更為兇悍,是雜食性動物。好在雪行者也比人類更加強壯,因此能夠駕馭。
他們在雙角馬的脊背上鋪上獸皮或者厚厚的布料,用繩子固定住,并用簡單的“籠頭”(實際上只是一些編繩或者簡單的鐵鎖結構)固定住馬首。騎行時則盡量低伏身體、夾緊馬肚。
而莫石腦海中則包含著大量關于馬具的知識——
至于他為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