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曼卡殿下。我是狄諾·天光所耀之人·捕獲火焰者,火雀公爵之子。”狄諾不卑不亢,帶著一點反抗意味。并且朝前走一步,略略擋在莫石身前。
曼錫微微挑起眉。
“火雀不愧以桀驁和強勢聞名。”他輕描淡寫地笑了笑,“失禮了。”
他邁步離開,走向下一個人。
狄諾忍不出長長呼出一口氣。
他回頭看向莫石,在看到莫石臉上那表達出肯定的感激之情與微笑時,又不免有些羞赧,撓了撓后腦勺,變回原先那個青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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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可怕殘忍的“肅清”結束后,他們被衛兵“送回”了原先的住處。
莫石沒有告知自己的住處,因而被一同押解到狄諾的房間。
“我的天吶,上神保佑,莫石大人!您的手怎么了?您的手!”
在門被關上后,莫石聽到廊道里傳來杜娜的聲音。但她不被允許進來。莫石可以聽到她撲過來“砰砰”敲門,又被侍衛呵斥、帶走。
等到杜娜的喊叫聲徹底聽不到之后,莫石緩緩在地毯上坐下來。
他感到更為強烈的——孤立無援。
他感到這次不一樣。
與之前他遭遇過的事不一樣。
以前他所遭遇的事,哪怕是關于撲朔迷離的密室謀殺案,他都不曾如此地失去掌控感。面對人與人交織而成的謀劃,以及各種參差的運氣所鑄就的走向,他們就宛如被蒙住眼睛進行一場游戲。
他也討厭這種無法作為的感覺:他的職責是火雀的家臣,應當服務于他的小主人,可眼下卻束手無策。
或者,換一種更加具有理性而不是社會性的說法:莫石在這里的工作就是協助狄諾·火雀,他理應做到他該做的——這正是職業存在的價值。就算他的確毫無主仆意識,他也至少應當恪盡職守。
可目前的情況卻是,他受了太多次狄諾·火雀的保護甚至是照顧。
男孩的確擁有著令人敬佩的責任感,他保護自己的朋友、保護自己的家臣,從不退縮從不抱怨。
莫石忍不住摩挲手指,下一刻就被觸碰到傷口造成的劇痛給擊中。
“您的手還好嗎,莫石先生?”少年朝他走過來,在他對面蹲下來,神色擔憂。
“還好。”有青鳥的幫助,這樣的傷口不會無法愈合,也能減少感染的風險。但如果青鳥不在,他不敢保證這種深及撕裂肌肉的傷口是否會惡化。然而事實是,現在青鳥并不在他身邊——法杖被那些衛兵奪走了。
是了,這也是令莫石感到無比煩躁不安的又一個原因。
他不很擔心青鳥遭到損壞:
盡管他被流放,但青鳥畢竟是屬于“機構”的人工智能產物,它既然被賦予基礎治愈魔法的權能,就也必然不會缺少保護自身時可能需要的術式。
當然,莫石還是希望那些士兵不要粗暴對待青鳥。
不過至少他們還是有一件事判斷錯誤。
——莫石施法并不多么依靠法杖,甚至也不過度依賴雙手。
只要他的精神壁壘足夠堅固,他仍然可以施展已知的所有術式。可惜疼痛和不安確實會影響他。
他閉上眼睛時,先前廣場上堆積的尸體仍然一片鮮紅、歷歷在目。
但他要求自己不去想。
被恐懼束縛住毫無意義。
“狄諾少爺。”
他望向坐在面前一臉苦悶的少年。
“我們會想到辦法的。”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