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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莫石被曼卡傳喚(別扭,但恰當的說法)了。
曼卡現在仍住在自己原本的房間中,那是緊貼著國王居住場所的小院落。
之前擊潰曼錫一派勢力的慶祝堪堪結束,曼卡·金獅作為被擁護之人,同時承擔著回饋的義務;而如今他則正在為籌備葬禮——曼倫王,他的父親的葬禮——而傷神。顯然對于古代王族來說,葬禮必須復雜而盛大,對于籌辦者而言是無形的考驗。
“我猜現在您得到好的照顧了,莫石先生。”曼卡·金獅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莫石依然穿著黑色的長袍,但更加干凈平整,這使得他更加像一名神職人員,“您似乎沒有足夠多的仆人。”
“唔。”莫石下意識地想要回頭看一看。
但當然,沒什么可看的,盡管這兒的大人都喜歡身后跟著一兩個仆人,但莫石身后半個人也不會有。他只有一個幫忙料理瑣事的年輕女仆,他當然不可能帶著她到處走來走去。
提到杜娜,莫石不禁再次感到愧疚。
那個女孩在被衛兵帶走后,被直接扔到了下房那邊。據說她沒法回原本和莫石同住的房間,而她又很倔強,堅持要在“最接近大人”的地方等待消息,于是蜷縮在廚房外的走廊里度過了兩個晚上——廚房夜里是上鎖的,避免有仆人偷竊。
而當曼卡重新成為城堡的主人后,她們這些仆人也自動恢復了“自由”。
莫石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壁爐里的火已經生起來。
杜娜正在擦拭房間里所有角落的灰塵,顯然地板已經被仔細地灑掃過。
就仿佛中間遭受動亂的幾天壓根不存在一樣——
曼卡朝他走近了幾步,莫石回過神來。
“我找您過來沒有什么特別的事。”那位王國未來的主人揉了揉太陽穴,眼窩下有些青黑,“我是想要問問您接下來的打算。”
莫石沒明白這位殿下究竟想說什么。
這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但很快莫石想起自己曾在曼卡展現過的法術,以及,有可能,那些看到過他的士兵也將“城堡里存在著一個可怕的術師”這件事通報給了曼倫。
莫石幾乎煩躁起來:他已經疲于應對類似的身份危機,或者說,他是在惱恨自己的不理智、不受控制。他本可以不那樣做,他本可以安安靜靜地當一個身體虛弱的普通術師,可他偏偏就非要使用著夸張的術式在人群中穿行而過……
——就因為他的心靈太脆弱,承受不了目睹殺戮帶來的恐懼和憤怒。
“據我所知,”曼卡沉靜地說,“您在這兒遇到了圣·徒安大祭司,由此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重獲了自己的姓氏,也即是說,您已得到了全新的選擇權,不再從屬于火雀。硬要說的話,大祭司在南方出生,你們出生在緋足侯爵的轄地。”
在莫石沒來得及有所反應時,他繼續道:“您想要繼續苦修?您想要去白金圣殿學習?還是說您仍然會追隨火雀——鑒于,我看得出您與那兩位公爵之子都關系不錯。”
莫石沉默下來。
“我還……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最終他這樣回答。
曼卡笑了笑:“那我猜您最近該花時間好好想一想。但容我說一句,您的魔法太獨特和強大,那可不是小地方能夠受得了的。”
莫石吃驚地抬起眼睛。
那位未來的國王正專注地凝視他。但隨即又將審視的眼神替換成了笑容。
莫石不得不意識到,這聽起來……
幾乎像一個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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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曼卡成為國王,他自然就會下詔實施他的承諾。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現在捷琳娜已經是狄芬多的未婚妻,而捷洛塔也已經是狄諾的未婚妻了。
莫石知道,盡管狄諾不說,但他其實開心的要死,比他哥哥還要更加發自內心地愉快。
謝卡·楂果顯然也看得出來這一點,因此總是找狄諾打趣兒,他總能精確地讓狄諾滿臉通紅結結巴巴。然后莫石就會和他一起笑起來。
謝卡·楂果似乎精神不錯,戰場沒有讓他受什么重傷,也沒有擊損他的意志。他不愧是曾經在中央騎士團服役的劍士,盡管他已經退居于教習和后勤職位很久,本質上他仍是一名戰士。關于他曾經受傷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