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門島上的漁船也趕過來開始打撈漂浮在海上的俘虜和好木之后,這場海戰,算是徹底的結束了。
將近五萬人從登州碼頭出發,最終生還的人,不過兩萬人,這就是戰爭的殘酷和大海的無情了。
這些俘虜在沙門島上被分為了三撥,人數最少的是墨家子,差不多兩千左右,算在死在海上的近千人,這差不多就是田襄子帶來山東的一大半人手了。
剩余的一萬多人中,倭國人占了一萬左右,有七八千是出自山東各家的武士門客,現在,他們有一家算一家,都被登記造冊,這份冊子會隨拓海號一起被送去洺州,這將是于秋狀告山東世家勾結倭國謀反的罪證。
登州的碼頭上,崔民干和犬上三田耜等人迎著海風,連續看了三天的海,然而,海上不僅沒有得勝歸來的船隊,就連一直負責傳訊的信鴿都沒有,直到第四天,他們才看到了許多被海浪沖擊到岸邊的碎木和船板。
“家主,情況不妙,那些墨家子在收拾行裝,好像準備要走的樣子。”崔家的一個管事急匆匆的趕到碼頭,朝一臉憔悴的崔民干匯報道。
“走,他們要走?難道說,咱們的水軍戰敗了?”崔民干表情僵硬的道。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然而,這話的內容,卻讓犬上三田耜像聽到了晴天霹靂一般,口中喃喃的道,“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這可是五萬大軍呢!就算敗了,也應該能回來許多的吧!”
此時,他已經無法去考慮,戰損了兩萬多倭國青壯之后,自己該如何回去跟廄戶交待了,光是這次出人手的那些倭國大家族,都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犬上家。
“家主,要不要阻止那些墨家子離開?”崔家的管事問道。
“阻止?以墨家子紀律之嚴密,阻止不了的。派人去找熟悉的人詢問一下他們撤走的原因吧!”崔民干皺著眉頭離開了碼頭,即刻讓人傳信給了其余各家,準備應對接下來的危機。
而這個時候,在洺州將境內以農耕為主的所有村落已經走訪慰問過一遍的于秋,已經見到了被拓海號押送而來的田襄子。
“我還以為你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古董呢!沒想到,你比我大不了幾歲。”在武安縣新修建起來的苗圃里岔開正在育種的桂花樹苗的于秋看了一眼田襄子的外貌形象之后道。
如果不是這家伙身上的灰白長衫讓他看上去顯得很老氣,于秋肯定會把他當同齡人看待的。
“我們墨家鉅子并非終身制的,上一代鉅子如果感覺到體力下滑,無法帶領大家制造出更大,更精密的物件了,就會將鉅子令傳給晚輩,讓晚輩承擔起帶領墨家子弟走下去的責任,我雖然是當代鉅子,但掌權不過三年而已,上面還有兩代老鉅子仍在人世。”見識過了拓海號的內部構造,以及武安縣的種植規模之后,田襄子倒是有些相信憨子之前所說的話了。
于秋,確實是一個強到讓人難以想象的人,即便是他們墨家全力出動,只怕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多時間內,將洺州建設到如今這番模樣,當然,這還是他沒有看到在快速建設中的洺州城的原因。
比如眼前這反季節種植之法,他們墨家子早年也是研究過的,但是成功率一直都不高,更加沒有做到像洺州這么大的規模的種植,光是從這冰山一角就可以看出,于秋掌握的技術要比他們墨家子先進的多。
“我聽說你們墨家有兼愛,非攻,尚賢,尚同等等傳統,可我怎么沒有在你們身上見到?”于秋手中一邊忙活著手上的事情,嘴上一邊向田襄子詢問道。
這邊頭,十多個品種,上萬棵桂樹的種子已經泡發種下,如果過兩個月能夠出苗,于秋的種植任務,就能夠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