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離開了大帳后,先行去看了眼赤兔。
赤兔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良駒,又是上將軍呂布的坐騎,無人敢怠慢,由一位醫官帶著幾名軍士,時刻照料,用不著許安操心。
剛回到自己的營帳,便有幾位醫官受董卓吩咐,相繼而來,開始處理他的傷勢。
背后的戰甲,幾乎與肌膚融為一體,難以分離。
幾位醫官合力,才將融化的戰甲,自許安背后剝離,連帶著撕下大片肌膚血肉。
背部一片血肉模糊,火辣辣的痛感,久久不消,許安額頭不由自主的浮現幾根青筋。
幾位醫官面色隱隱有些發白,手下動作愈發小心謹慎。
他們不是被許安的傷勢嚇到,而是怕許安被疼痛惹惱,繼而遷怒于他們。
半晌,敷上藥粉,綁上繃帶,幾位醫官不由自主的長出了口氣,渾身大汗的連忙告退。
許安體內的血氣,在一連串的變故中,早已消耗殆盡。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下令撤軍。
此刻環境恢復了平靜,體內的困倦之感,便涌了上來。
雖然困頓,但許安并未入睡,如今他血氣匱乏,倘若直接睡去,有很大可能會進入昏睡,到時也許會有些超出掌控的意外發生。
召來親兵跑了一趟火夫營,燉了兩桶雞湯,飲盡之后,許安才上了榻,閉目調息血氣。
……
許安離開中軍大帳不久,李儒后腳便進了帳內。
“相國,臣下總覺得呂將軍…有些不對勁。”
行禮之后,李儒直言不諱。
“不錯,本相也有此感,短短幾日不見,奉先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
董卓并未反駁,而是微微頷首。
呂布的言行舉止,同之前的差別,確實大了些,董卓也暗自思索過,卻想不出所以然。
“呂布本就是反復無常之人。”
李儒不再遮遮掩掩,直呼其名,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臣下覺得,最近戰事,如果能不用,還是盡量不用呂布為好。”
“不用呂布?”
董卓皺起了眉,李傕郭汜被斬,不用呂布,何人去沖鋒陷陣?
“非是不用,而是要相國留一絲提防之心。”
一道聲音自帳外響起,一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緩步進了大帳。
“文和此前去了哪里?到處尋不到你蹤跡。”
董卓見到此人,并無意外之色,開口問道。
“臣下去了趟汜水關,勞相國掛心了。”
賈詡理了理衣袍下擺,躬身一禮。
“據臣下關內所見所聞,這十八鎮諸侯,雖來勢洶洶,但其人心不和,難成大事,相國不必憂慮。”
“不錯,洛陽就在我軍背后,糧草軍械補給無憂,憑我西涼軍的兵力,守住虎牢關,無任何問題,時間拖的愈久,于我軍愈有利。”
李儒點了點頭。
“李大人所言甚是,呂布之前汜水關下一戰,已極大打擊了這十八路聯軍的士氣,此等局面,呂布用與不用,于大局無礙,不過……”
賈詡話鋒一轉,“臣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董卓擺了擺手。
“此話不便入四人耳,請相國擯退左右。”
“都下去吧。”
董卓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他乃是武將出身,還不至于擔心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能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