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道聲音響起的剎那,四周的景物瞬間碎裂,化為一片混沌,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許安偏過頭,望向身后。
一道模糊不清的老者身影,飄蕩在不遠處。
“你是……”
許安神色肅然,心中的緊張,幾乎快要壓抑不住的顯現出來。
那些模糊的記憶碎片,對他造成的沖擊太大。
眼前的這道虛影,必然是一尊了不得的神圣。
“不必慌張,我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
老者緩緩開口,身影好似風中殘燭,明滅不定,好似一陣風都能將其吹散。
“你一直在這具身體里?”
許安后退幾步,拉開了與虛影之間的距離。
“我的殘念因緣際會之下,被隕星所攝,再度醒轉時,已經寄居在此軀體之內……”
對于許安的動作,老者恍若未見,自顧自的開口,說到這里,微微一頓,而后又道:
“我的殘念修養十余載,自生入主之念,爭奪之際,你跨界而來,所攜的時空亂流,將我的殘念同這具軀體里的矇昧靈魄,一并攪碎……”
那豈不是很大仇?
許安心中一沉,再度后退了一截。
“我在此界呆了太久,每一次轉世,元神便會削弱數分,若非滄海珠,我的靈覺怕是難以蘇醒,但如今也是撐不了多久了,無力傷你……”
“那前輩此刻現身,是有指教?”
許安緊繃的心弦,依舊未曾松開,誰知此人所言是真是假,同時心中暗襯,這滄海珠,應當就是那枚黑珍珠了。
“進入此界之前,我早已處理好了后事,眾多弟子,成器的也有二三人,足以護住其下小輩,應當是了無牽掛,但還是略有不甘……”
許安心中微動,想起了之前記憶碎片之中提及的所謂‘天君道藏’。
隨著老者的娓娓道來,許安逐漸明白了幾分內情。
元火界,是玉華天君故土,這位天君于九天外戰死之后,無數強大存在,或是為了追尋其道藏,亦或是為了找到玉華天的權印,打穿了元火界,終究還是一無所獲。
玉華天君是誰,玉華天的權印是什么,老者未曾細說,只寥寥幾語帶過。
他所處的這方世界,是元火界的核心,被天君的法則包裹著,隔絕一切,外界人進不來,里面人出不去。
本該是如此……
可不管天君生前如何強大,一旦死去,他留下的法則之力,注定會日漸衰減。
在不知多久以前,有人強行破開了天君的殘留法則,于此界攝拿走了一物,而后此界之上的封鎖被打開,出現了所謂的‘飛升之路’。
再之后,上界橫空,飛升之路斷絕。
“我大限將至,不愿下陰司黃泉,脫胎轉身入了此界,卻自困樊籠,被天君的法則,于元神中打下了烙印,只能不斷轉世,尋求脫身之機,到頭來終究一場空。
就連是否有來世,也說不準……”
不知是否是因為靈覺沉睡了太久,老者顯得很健談,但語氣之中,卻滿是寂寥。
許安聽著老者所述,心弦稍稍放松了些許,若是這人有害他之心,傷他之力,應當不會說這么多的話。
“你乃異界游魂,死而未死,又活一世,以區區凡胎意念,便可穿梭于兩界之間……嘿…身懷大造化……讓人看不透……”
老者轉過頭,談起了許安,語氣中包含著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