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身后的樹林中隨即又傳出了一陣慘叫。
在那癮君子痛苦至極的慘叫聲中,安東尼在瘋狂地叫嚷著:
“混賬...以為我不敢殺人嗎?”
“讓你們跑掉的話,老板可是會非常生氣的...我才不想惹老板生氣啊!”
安東尼在三觀未成熟的時候就覺醒了替身能力,隨后便被迪亞波羅意外發掘,招募進親衛隊后持續培養洗腦。
那素未謀面的老板對他而言就是家長一般的存在。
安東尼就像是深陷PUA的無知少女,對迪亞波羅的敬畏和忠誠已然徹底烙印進了他的心靈:
“只要能完成老板的任務,我什么人都敢殺,什么事都敢做...”
“如果你們再不回來,我就從這個流浪漢開始,把這公園里面公園附近的所、有、人,一個一個地剁成肉醬!”
阿帕基的腳步再次一滯。
布加拉提同樣如此。
他看著阿帕基那陰沉的臉頰,神情略顯復雜:
“阿帕基,要回去嗎?”
“不。”
阿帕基果斷無比地搖了搖頭:
“如果隨隨便便找個路人威脅兩句我們就要乖乖聽命,我們還怎么前進?”
“黑幫,我們可是黑幫啊!”
“這是警察要做的事情,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他咬牙切齒地說著這些話,不知是要說服布加拉提,還是要說服自己。
但布加拉提卻是這樣回答的:
“我要回去。”
他神情平淡地說著在阿帕基看來非常愚蠢的話。
仿佛這不是在傻乎乎地為素不相識的路人送死,而是什么必須要去完成的,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
阿帕基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望向了布加拉提。
他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
“搞什么...”
“我加入黑幫可是為了自暴自棄地當個壞蛋啊!”
毫不夸張地說,和當初那些吃拿卡要樣樣精通的警隊同事相比,布加拉提這個黑幫頭目善良得就像是一個從故事里走出來的圣人。
和布加拉提這樣的同伴待在一起,他都快忘了自己加入黑道的“初心”了。
“哈哈。”
布加拉提難得地笑了一次。
他看著阿帕基那充滿了震驚、無奈和質疑的目光,語氣依舊是那么地平靜:
“阿帕基,你是我的新隊員。”
“我們也只是剛剛認識幾天,你可能對我還不太了解。”
“的確,在組織內部,那些好事之徒都把我稱呼為那不勒斯的爛好人...他們覺得幫助轄區市民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關心無辜者的性命就更是顯得滑稽。”
“而在這樣殘酷的世界里,我的做法的確非常‘多余’。”
“它成了我的弱點,我也因此招致了不少麻煩——就像昨天的波爾波,今天的安東尼。”
“但是...”
“我從來沒打算改變這一點。”
布加拉提的眼神非常堅定:
“雖然身處這樣的世界,我還是想走我所相信的路。”
“因為無法原諒,如果對這種事情視而不見,那我就沒臉面對我自己。”
“......”
阿帕基久久不能言語。
他覺得自己那要在黑道中沉淪墮落的“初心”已然被徹底帶偏,但在深刻地了解布加拉提這個男人之后,曾經被他徹底埋葬的另一顆初心似乎在死灰復燃地悄悄萌芽。
“好吧...”
阿帕基深深一嘆,聲音無奈而飽含感慨:
“沒人能夠阻止一個男人犯蠢,你想去就去吧。”
“不,這可不是犯蠢。”
布加拉提搖了搖頭。
他往回去的方向緩緩跨出一步,表情旋即變得無比冷峻:
“無論是波爾波,還是安東尼,他們都搞錯了一點。”
“善良從來不是軟弱,更加不是無能。”
“在我決定救人之前,先決定好的永遠是他們的死法。”